分手六年,我在酒吧打工時遇到了曾被我包養的前男友。
他戴著百萬豪表,攬著未婚妻對我冷嘲熱諷。
“蘇幼禾,六年不見你為了錢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
“這樣,隻要你替琳琳把所有的酒喝了,我就給你一萬塊。”
想到急需醫藥費救命的奶奶,我點頭答應,喝到臉色發白吐了一地。
直到醫院告訴我奶奶快要不行,我想趕過去卻被陸子行阻止。
他譏笑道:“你這種下三濫的苦肉計,我早就看膩了。”
“我不會再被你騙,這酒你必須喝。”
醫院傳來奶奶的死訊,我慘淡的望著他,心也徹底的冷了。
1
陸子行話一說完,我就被許琳琳抓了回來甩在地上。
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我直接朝陸子行跪下磕頭:
“陸子行,我知道你恨我,可求求你讓我走......”
“奶奶沒了,我要去送她最後一麵......”
我額頭紅腫,滿臉淚水,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驚得說不出話來。
陸子行沒有回答,我隻覺得頭皮一緊。
許琳琳惡狠狠地拽著我的頭發。
“蘇幼禾,你明知道子行沒有見到他媽媽的最後一麵,現在還要拿這種事來刺激他?”
“甚至不惜用自己奶奶的命做借口?你怎麼這麼惡毒!”
許琳琳的話勾起了陸子行的回憶。
他緊皺著眉頭看我,眼底浮現出一抹猩紅。
“蘇幼禾,這酒你必須給我喝完!不然你今天別想離開!”
六年歲月,他臉上已經絲毫不顯當年少年模樣。
唯一不變的,是他對我的恨。
陸子行大我兩歲,八年前,他是我高價聘請來的家教。
他成績好長得帥,我對他一見鐘情。
我以幫他支付媽媽的醫藥費為由,讓他當我的男朋友。
他一開始不肯,後麵被我纏煩了,又看出我是真心喜歡他,就妥協了。
我們真心談了兩年。
直到兩年後,我因為他和許琳琳走得近,吃醋藏起了他的手機。
卻不想因為這個舉動,讓他錯過了見陸母的最後一麵。
他媽媽死了,陸子行恨極了我。
葬禮上,我哭著和他道歉,他卻看也不看我,隻紅著眼和我說:
“蘇幼禾,分手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見過他,我那條織了無數個晚上的圍巾也沒能送出去。
後來,我家道中落,父母先後離世。
六年裏,我和奶奶相依為命,更是為了奶奶的醫藥費和債務沒日沒夜的工作。
而從前為了醫藥費委身於我的陸子行卻功成名就,高高在上地俯瞰我這隻陰溝裏的老鼠。
思緒回籠,我咬破下唇讓自己鎮定,目光掃過桌上的那三瓶啤酒。
我強笑著走去拿起一瓶就往嘴裏灌。
奶奶已經走了,我必須要回去送她最後一程。
一片安靜中,我又喝光了一瓶啤酒。
有人不忍心道:“蘇幼禾這樣喝會不會死啊,要不要阻止一下?”
“她以前不是千金大小姐嗎?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曾經的我的確不愛喝酒,可這幾年為了掙錢,我早就把酒量練了起來。
也早就被這個社會磨平了性子。
定了定神,我拿了第二瓶準備喝,手腕就被一隻大手緊緊禁錮住。
我沒拿穩手一鬆,啤酒瓶摔碎了一地。
我猝不及防對上陸子行陰沉的視線。
“蘇幼禾,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可憐你?”
“別忘了,你可是欠了我一條命!”
他眼底的複雜叫我的身子抖了一下。
他鬆開手,許琳琳卻靠了過來,挽住他的胳膊。
“子行,先別管她了,你送我的項鏈不見了,趕緊幫我找找。”
眼看陸子行的注意力被許琳琳分走,我鬆了口氣要離開,卻被許琳琳攔住。
“我的東西剛丟了你就要走,說不定偷東西的人就是你!”
2
“不是我!”
我心裏著急想去醫院,卻也知道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會相信。
許琳琳是鐵了心要羞辱我。
“把你的包給我看看,我要查查!”
包被她奪走,她把我的東西都倒在桌麵上。
桌上赫然出現了一條鑽石項鏈。
剛才這包不在我身邊,是有人放進去的。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任由許琳琳把屎盆子扣我頭上。
陸子行更是坐回沙發上,無動於衷。
我心如死灰,許琳琳上來一個巴掌打在我臉上。
“蘇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本事,不僅克死了全家,現在還學會做賊了!”
“既然你家裏沒人了,那我就代替你家裏人好好教訓你。”
接二連三的巴掌打過來,臉上的掌印紅到發紫。
我從一開始的覺得痛,到後麵麻木到不想反抗。
我頂著黑壓壓的天花板,甚至在想,也許許琳琳說的是對的。
我是災星,克死了父母,也害了奶奶。
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許琳琳打累了,突然一腳踢向地上的帆布包,高跟鞋一陣亂踩反複碾壓。
包裏的一個東西滑了出來。
我的目光落在那個醜娃娃上,眸光一閃,又很快暗下去。
許琳琳捕捉到了我臉上細微的異樣,笑著把那個娃娃拿起來。
“怎麼,是很重要的東西?”
從前的確很重要。
我家裏有錢什麼都不缺,所以和陸子行交往的第一年紀念日,我要他送我他親手做的東西。
他便送了我這個娃娃。
此後這麼多年,我一直把它當護身符帶在身邊。
不過現在,陸子行連同娃娃一起,都已經無所謂了。
我強撐著身體爬起來,回答她:“不重要。”
也喃喃說給自己聽:“已經不重要了。”
許琳琳覺得我撒謊,直接上手想要撕碎它。
眼看娃娃要被她一分為二,陸子行猛地站起來,紅著眼大步把我扯出包廂外。
寂靜的走廊上,我被他抵在牆上,脊背發麻。
“為什麼不重要?六年了,蘇幼禾,你和我就沒什麼好解釋的嗎?”
我莫名其妙地回瞪他。
當初是他主動離開六年,我需要解釋什麼?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眉頭緊皺,話語哽了一下。
“剛才被那樣羞辱你都不生氣,蘇幼禾,你以前的驕傲呢?尊嚴呢?”
不是他縱著許琳琳和她一起來羞辱我的嗎?
我心裏自嘲,麵上卻笑道:“你關心我?”
“陸子行,如今我這樣你不是該開心嗎?看許琳琳這樣羞辱我,你心裏很痛快吧,又裝什麼關心我?”
我狠狠地將他推開,忍住眼眶裏的澀意道。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要去見我奶奶,你去陪你的未婚妻吧。”
轉身回包廂,在許琳琳惡狠的視線下,我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撿起來。
等撿到那個醜娃娃時,破棉絮裏露出一張寫著字的紙條:
陸子行這輩子隻喜歡蘇幼禾。
熟悉的筆畫,彰顯出當初寫下這行字的人的真心。
我心底抽痛,一下子紅了眼。
當初陸子行送我禮物時,我叉著腰撒嬌要他把承諾縫進娃娃裏。
現在看來,強扭的瓜不甜,求來的承諾也一個字都不可信。
我抽出那張紙自嘲一笑。
然後把紙條撕個粉碎,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門。
3
處理完奶奶的後事,第二天我去醫院收拾她留下的東西。
護士憐憫的來幫忙,寬慰我。
“雖然老人沒了,但有人陪著總比自己一個人強。”
“以後你們姐妹倆互相扶持,日子會好的。”
我拿著行李的手微微一頓,疑惑地看向護士。
“什麼姐妹倆?我家隻有我一個孩子。”
護士也一臉詫異:
“前兩天來看奶奶的,不是你姐姐嗎?”
“我看她打扮精致,在窗口直接報了你的名字,才放她進來的。”
“她還和你奶奶聊了好一會兒。”
奶奶病危後雖然不能說話,卻能聽見聲音。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我腦海浮現,我慌忙找出許琳琳的照片給護士看。
等從護士口中確認後,我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愣在原地。
怪不得奶奶的病情會突然加重離世,原來都是因為許琳琳。
痛與恨在心底交織,我顫抖著手打了許琳琳的電話。
電話一通我就帶著哭腔大吼:“許琳琳,是不是你?”
“你那天來看我奶奶,到底說了什麼?!”
許琳琳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不屑一顧的笑。
“蘇幼禾,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那天我和子行路過醫院所以才去看望了一下老人。”
“不信的話,我讓子行和你說......”
電話那邊又一道男聲傳來。
“蘇幼禾,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心思歹毒!”
“琳琳是一片好心所以才提出去看望的。”
“你什麼都不問上來就罵人這就是你的家教?現在你必須給她道歉!”
要我道歉?
自從幾天前偶遇許琳琳,她就開始來我工作的地方為難我。
她喜歡看我跪在她腳邊,低三下四的模樣。
好幾次還當眾把酒倒在我身上,讓我成為笑話。
若是幾天前,我還會因為害怕失去工作,選擇忍氣吞聲向她道歉。
可現在奶奶因為她沒了命,我憑什麼要道歉?
深吸了一口氣,我忍住不讓淚落下。
“想讓我道歉?那等我死了再說。”
許琳琳委屈的哭聲傳來。
陸子行聲音冷了幾度:“蘇幼禾,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大小姐?”
“你現在不道歉,我以後有的是方法讓你道歉。”
隨著手機嘟嘟的響聲,我癱坐在了床上,兩眼空洞的看向奶奶的遺物。
六年前,得知我和陸子行交往,奶奶特別高興。
她怕自己年紀大了,看不到我們結婚,所以提前給我們打了玉佩。
寓意永不分離。
可物是人非,陸子行離開後,蘇家破產。
爸爸入獄丟了命,媽媽病倒離世。
奶奶因為不放心我,才強撐著一口氣沒有倒下。
她說她要等到陸子行,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說陸子行是愛我的,早晚有一天,他會放下仇恨,回來找我。
可我等來了陸子行,卻再也等不到奶奶。
淚順著指縫落在床單上,我抽抽地哭了。
此刻我才真實的感覺到,我是孤兒了。
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4
哭了好半天,我抱著整理好的行李走出了醫院大門。
一輛小轎車停在我麵前,是林彥和來接我了。
他是我的大學學長,畢業後我們一直都有聯係。
他看到我,著急地衝上來。
“幼禾,這兩天我給你打電話你一直不接,我都要急死了,怕你想不開......”
我拿出手機,發現是型號太舊,剛剛電池燒了。
林彥和也看見了,從車後排找出一個幾年前的手機遞給我。
“你先將就著用一天,我現在買一台新的,明天就到。”
回到家把手機充滿電後,我剛開機,就看到短信一欄提示有一條未讀消息。
我本想直接忽略,卻不小心碰到屏幕點了進去。
短信的發送人竟然是許琳琳。
“你負責刪除蘇幼禾手機上的短信,我來拖住陸子行,合作愉快!”
我不可置信的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
蘇家破產後,許多同學、朋友都對我避之不及。
隻有林彥和一直待我如初,還對我很照顧,是我這六年裏最信任的人。
可到頭來,他也有秘密瞞著我,甚至早就和許琳琳串通在了一起。
那一刻,我分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剛想打電話找林彥和問清楚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兩個彪形大漢突然衝進了我的家。
他們將我綁起來,用一塊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
等重獲視線的時候,我發現他們竟然將我帶到了陸子行的公司發布會。
許琳琳站在我麵前,麵對著鏡頭指著我:
“大家快來看,這就是六年前那個黑心老板蘇頌的女兒!”
許琳琳的話喚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回憶。
六年前,我爸公司的錢被合夥人轉移,資金出現漏洞,發不出員工的工資。
拖欠兩個月後鬧出了人命,我爸也被迫下獄。
“原來她就是蘇頌的女兒,蘇頌都死了,她還活著幹什麼?”
“吃著人血饅頭長這麼大,她怎麼還不去死!”
......
各種惡毒的話朝我湧來,許琳琳得意地笑了笑。
“大家還有所不知,她當初可是間接害死了陸總的媽媽!”
“讓他們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我沒有!”
我想解釋,可許琳琳的話激起了千層浪。
一時間我被重重記者包圍,閃光燈的白熾光讓我睜不開眼。
“蘇小姐,你做出了這樣的惡事,你不覺得欠陸總一個道歉嗎?”
“聽說之前是你強迫陸總和你在一起,你現在家破人亡,是否覺得都是報應呢?”
......
所有人都把照相機對著我,向我聚集過來。
甚至還有人踩到了我的手,我鮮血直流。
抬起頭,我遠遠地看向陸子行的方向。
他垂在身側的手攥著拳,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咒罵聲不知持續了多久,我被陸子行安排保安丟出了公司。
熙熙攘攘的馬路上,林彥和隔著人群與我四目相對。
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可我不想聽了。
我沿著街道一路往前走,天色見黑的時候,我站在了海灣邊上。
曾經我和陸子行在這看日出,兩人還談到要一起在這裏拍婚紗照。
可爸爸媽媽死了,奶奶也走了。
我愛了這麼多年的陸子行,恨不得我去死。
我捂住心口,痛的忍不住彎下腰。
熱淚在眼眶打滾直直落下,突然間我腿一軟直直往前倒。
撲通一聲,冰冷的水逐漸蓋過我的身體。
失去意識前我隱約聽見有人大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