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前夕我和男友約好了去領證,
可到了民政局才發現,他把我千叮嚀萬囑咐要帶的頭紗給忘了。
麵對我的質問,唐思誠直接暴怒,
“一個破頭紗有沒有能怎麼樣?”
“我今天還有事要忙,這婚你愛結就結,不結拉倒。”
唐思誠說完轉身離開,
我在民政局冷靜了半小時,決定給他發個消息。
剛打開微信,卻看見男友的青梅程菲菲發的朋友圈,
‘我的乖寶拍寫真咯’
配圖是一隻寵物狗,頭上正帶著媽媽留給我的遺物,
那件頭紗。
看見下邊唐思誠的點讚,我心如死灰。
手指飛快翻動播出一個號碼,
“現在有空嗎,出來結個婚。”
1
大約過了半小時,沈星禾穿著白大褂衝進民政局大廳,
眾人紛紛側目,
他來不及把氣喘勻,將兜裏的戶口本和身份證掏出來,
“之前幾次跟你提過咱們互相幫助來個假結婚,你都沒同意,
現在確定想好了?”
我點點頭,接過他的材料遞給等了好久的工作人員。
沒什麼不確定的,
如果我再不結婚,我將失去救弟弟的最後機會。
自從半年前弟弟確診白血病,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保守治療已經沒用了,隻有骨髓移植移植才能保命。
弟弟知道我手裏錢不夠,
每次去醫院看他時,他都會笑著對我說自己沒事,
我知道,弟弟一直希望我能找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
而不是為了他而倉促的結婚。
因為父母在死前給我立了兩條莫名的遺囑:
一,我想要繼承父母遺產隻能在30歲前結婚;
二,如果不結婚,就要等到35歲才能拿到錢。
我能等,可弟弟不行。
和唐思誠在一起五年,我們感情一直很好,
他知道我的情況,我們約好了今年五一前領證,
可最近這半年,我明顯感覺到他對我的態度變了,
原因隻有三個字:程菲菲。
曾經說永遠隻愛我的人,現在整日圍著程菲菲轉。
程菲菲家水管壞了,他將我一個人撇在電影院,跑去給程菲菲修水管。
程菲菲要出國旅行,他不顧我發著高燒,跑去給程菲菲送機。
程菲菲家的狗吃壞了肚子,他推掉和我的周年紀念日晚餐,送她們去醫院。
在唐思誠心裏,和程菲菲有關的一切都比我重要。
我念著他們的是發小,忍了一次又一次,
可剛剛的半小時裏,
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弟弟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那是我在這世上僅剩下的唯一親人。
工作人員見我心不在焉,語氣中帶了一絲關切,
“二位如果沒什麼疑問,我這邊就登記了。”
我擠出一絲笑容,
“麻煩您了。”
隨著鋼印機啪嗒一聲落下,
我和許星禾成為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辦好手續,許星禾還要回醫院繼續上班,
他將證件揣進兜裏,
“我可得把證拿回去給我們家老太太看看,省的她以後再嘟囔我。”
“不送你了,我得趕快回醫院,下午有手術。”
我擺擺手,
“你去忙吧,過幾天有空陪我去趟公證處。”
許星禾滿口答應,
他是我弟弟的主治醫生,我家的情況他很清楚。
許星禾走後,我伸手攔了輛出租車,趕去程菲菲定位的那家攝影工作室。
我要拿回媽媽的遺物。
2
剛進攝影棚,就看見程菲菲和唐思誠抱著狗狗正在拍照,
原來這就是唐思誠嘴裏要忙的事。
我陰著臉走過去,
“把頭紗還我。”
唐思誠看見我,臉上閃過一絲慌張,
下一秒卻又消失不見,
“童童,一個頭紗而已,反正咱們今天也用不上了,就給嘟嘟帶吧。”
唐思誠毫不在意,程菲菲則一臉委屈,
她咬了咬唇角,
“思誠哥,舒童姐想要就給她吧,嘟嘟帶不帶無所謂的。”
程菲菲一直都是這樣,
在唐思誠麵前,她永遠是那個謙讓隱忍又善解人意的鄰家女孩兒。
唐思誠一聽這話瞬間激動起來,
“怎麼能無所謂!嘟嘟帶這個多可愛,
我既然說了借你拍照,必須得拍完才行。”
聽著唐思誠的話,
傷心和憤怒同時湧入大腦,
在他心裏,我還不如程菲菲的寵物狗。
不想繼續糾纏,我伸手想把頭紗摘下來,
唐思誠臉色一沉,
“舒童你別鬧,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隻是借給嘟嘟拍個照,拍完就還你。”
看著理直氣壯的唐思誠,
我強忍眼淚,
“誰同意借了?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做主?”
攝影棚裏的人停下手中動作,聚在一旁竊竊私語,
看我態度如此強硬,
唐思誠覺得自己丟了麵子,語氣滿是不悅,
“舒童,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以前你從不再乎這些,現在為個頭紗,把自己弄的跟個潑婦似的。”
聽了他的話,我臉上的表情再也掛不住,
其實我從來沒有不在乎,隻是一直在為了他委屈自己。
而現在我想拿回我自己的東西,
卻被說成是潑婦。
再也不想壓抑情緒,我朝他大喊道,
“唐思誠,你還好意思提以前?你以前是怎麼對我的你還記得嗎?”
話音剛落,他愣住了。
其實我剛和唐思誠在一起時,他對我很好,霸道又護短,
我加班到淩晨,他會開車接我去吃我最喜歡的糖蒸酥酪,
遇到刁蠻的客戶,他會教我如何體麵處理又不被挑刺,
碰到不講理的鄰居,他會替我出頭不讓我受欺負,
朋友們都羨慕我,找了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男朋友,
我也時常覺得自己很幸運,
父母雖然去世的早,卻還有愛我的弟弟和男友,
可直到他的青梅從國外回來,
一切都變了。
唐思誠麵上青紅交錯,剛剛還揚著的眼眸漸漸下垂,
程菲菲注意到他的變化,連忙接話道,
“思誠哥舒童姐你們倆別吵了,頭紗我不用了。”
說著,她伸手要將頭紗摘下來,
就在瞬間,小狗突然掙紮,
隻聽‘嘶啦’一聲,
媽媽留給我的遺物被撕成兩半。
3
看著眼前被撕壞的頭紗,我感覺氣血翻湧,
連忙將頭紗拿過來,
碰到頭紗時,小狗朝我汪汪叫,
程菲菲將狗抱在懷裏,溫聲細語的哄著,
“嘟嘟沒事兒吧,別怕別怕,媽媽在呢。”
隨後,她委屈的靠著唐思誠手臂,
“舒童姐,頭紗壞了我可以賠給你,
可嘟嘟是無辜的,你生氣衝我發火就好,不要傷害嘟嘟。”
唐思誠剛湧出的半分愧疚瞬間消失不見,扭頭道,
“你碰嘟嘟幹什麼,把它嚇到怎麼辦!”
程菲菲心疼的抱著狗,而唐思誠一臉怒氣的看著我。
扯壞的頭紗擊垮我最後一絲理智,
我將頭紗舉到程菲菲麵前,
“你賠?你怎麼賠得起?!你知道這條頭紗是......”
話還沒說完,
唐思誠伸出胳膊揮開我的手,
頭紗被打落在地上,
“舒童,你差不多行了!
不就是一個破頭紗,你在這鬧了大半天,
PDD十塊錢就能買一堆的東西,我替菲菲賠你!”
說著,唐思誠怒氣衝衝的掏出手機下單,
“喏,給你買了十條,
這下夠你帶了吧,這麼喜歡頭紗你可以天天帶。”
一旁的程菲菲扒住他的胳膊,
“思誠哥,都怪我沒看好嘟嘟,讓你為難了。”
唐思誠麵對程菲菲,表情柔軟下來,
“幹嘛這麼見外,你叫我一聲哥,這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看著麵前互相維護的兩個人,我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唐思誠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
那個曾經事事以我為先的男人,現在滿眼都是別人。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們。
我彎腰將頭紗撿起放回包裏,
剛準備離開,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許星禾。
“舒童,快來醫院!舒望情況不太好!”
我顧不上別的飛快衝出門,
身後傳來程菲菲和唐思誠的聲音,
“思誠哥,舒童姐好像真的生氣了,要不我去給她道個歉吧。”
唐思誠滿是無所謂的語氣,
“不用理她,每次都這樣,
過幾天就好了,我先送你和嘟嘟回家......”
4
匆忙趕到醫院,弟弟已經被搶救回來,
許星禾站在病房門口,語氣十分嚴肅,
“舒童,舒望的情況不能再等了,
既然有匹配的骨髓,最好盡快做手術。”
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弟弟,我點點頭。
接下來半個月,我將唐思誠拋在腦後,
每天在醫院和公證處之間奔波,忙得腳不沾地,
至於唐思誠的發來的信息,我根本沒時間看,
直到這天,兩個不速之客出現在弟弟病房。
唐思誠一進門先將果籃放在一旁,
他沒有看我,
反而親昵走上前摸了摸弟弟的頭頂,
“舒望,我最近有點忙都沒來看你,
不過你放心,我和你姐很快就要領證了,等有了錢咱們馬上手術。”
舒望見到唐思誠很是開心,
剛剛咧開的嘴角卻瞬間僵住,
因為手術時間已經定下來了。
看著弟弟震驚的目光,我朝他眨了眨眼。
程菲菲關切道,
“舒童姐,我早就想來看看舒望弟弟,
正好今天有空我就跟著思誠哥過來了,你不會還生我的氣吧?”
這套茶言茶語我早就見慣了,
以前會被她氣到是因為在乎唐思誠,
可現在這些話再也傷不到我。
我平靜地搖了搖頭,
“不會,謝謝你們來看舒望,不過他需要多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見我擺出送客的姿態,唐思誠皺了皺眉,
“童童,你鬧了半個月,也該消氣了,
我今晚去你家做你最愛吃的糖醋魚,好不好?”
我還沒開口,程菲菲便說道,
“舒童姐也愛吃糖醋魚嗎?
我最喜歡這道菜了,思誠哥以前為了做給我吃,特意去找了大廚拜師學藝,
舒童姐,我晚上能不能去蹭個飯啊?”
換做以前,我會忍著難受答應下來,吃一頓三人晚餐,
可現在我連唐思誠都不想看見,更何況這個綠茶妹程菲菲,
不想再陪她們演戲,我冷下臉,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你們吃吧。”
唐思誠緊緊抿著唇,眼裏滿是不悅,
“舒童,我都先低頭來找你了,你確定要這樣對我嗎?”
見我麵無表情,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
“還有舒望,你不想救他了嗎?”
我瞬間僵在原地,
弟弟是我不能碰觸的逆鱗,為了舒望我什麼都能做,這一點唐思誠比誰都清楚。
心中的怒氣陡然升至頂峰,
看著病床上滿臉疑惑的弟弟,
我強壓下憤怒,
“我很忙沒空跟你吃飯。”
聽到我堅定的拒絕,唐思誠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過了幾秒卻又自信的揚起唇角,
“童童,我等你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拉著程菲菲離開,
路過我的瞬間,我看見程菲菲眼裏閃著得意的光芒。
兩人剛到門口,護士走了進來,
“舒望今天感覺怎麼樣,還有兩天就要手術了,一定要注意多休息。”
唐思誠剛揚起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疑惑的看向護士,
“手術?”
護士點點頭,
“對啊,許醫生特意叮囑了,這可是他親小舅子,讓我們務必多上心。”
“誰,你說舒望是誰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