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是全校第一，於情於理，老師比任何都希望我能夠上最好的大學。

聽到我三言兩語講完事情後，班主任一口應了下來。

安撫我道：

「我這些年就教出你這麼一個考上首都大學的！你可千萬不能去念大專！」

「我家有電腦，你趕緊過來。今下午5點，這個填報網頁就關閉了！」

聽著班主任急迫的語氣，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

正準備出門時，我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許莉莉，說了多少遍。起來了要跟我說，大早上的一個人想去哪裏？趕緊滾過來把早飯吃了！」

我媽「砰」地一聲合上了即將打開的門，硬拽著我的手就把我往椅子上摁。

像是為了報複我瞞著她考遠一樣，我媽特意給我這份早餐多加了點料——

兩根生的胡蘿卜。

我皺著眉頭，拒絕道：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對胡蘿卜過敏，一吃就會惡心嘔吐。」

一聽到這話，我媽立馬拉下了臉。一巴掌力道極重地拍上我的後腦勺，嗬斥道：

「你過什麼敏！我就沒聽說過吃個胡蘿卜還能吃死人的。死丫頭片子，就是不想吃，在這裏跟我瞎矯情。」

「媽媽還能害你嗎？胡蘿卜這麼健康，多吃幾次習慣了自然就不過敏了。」

但我的筷子懸在半空中，久久不落。

我媽一見我不聽話。

怒火瞬間燒得旺盛，抓起玉米就往我嘴裏塞。怒罵道：

「死丫頭，我起早貪黑給你做的早餐你還不滿意！非要我逼著你吃！」

「嘴巴張開，給老娘咽下去！這兩根胡蘿卜，不吃完你今天就別想著出門了！」

我媽力道極大，我根本抵抗不得。

胡蘿卜被硬生生塞進喉嚨，胃部馬上就來了反應，惡心和反胃讓我不由地嘔吐起來。衣服、盤子都被搞得嘔吐物搞得汙穢不堪。

我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

焦躁地告誡自己不能再吐了，千萬不能耽誤我改誌願。

我媽黑著臉嫌棄，這才收回了手，不再強行捏著我的嘴。

就在我以為她終於停手的時候。

我媽雙眼泛紅，開始委屈地哭喊起來。

「死女子，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隻是讓你吃個胡蘿卜。你就作出這一副惡心的樣子。你就這麼嫌棄你媽！」

「老天爺啊，我真是作孽啊！」

我媽放大了音量，還將手裏的碗筷摔得叮鈴當啷響，刻意要將房間裏的爸爸和弟弟都吵起來為她做主。

如她所願，話還沒說兩句。

我爸就一臉不快地走了出來，一股腦地就把起床氣全發泄在我身上。

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上來照著我的臉就是一巴掌。

「你個好歹不識的東西！」

「不就是過敏嗎？你老老實實吃完，又不會死！你就不知道聽話點嗎？我天天辛苦熬夜開發軟件，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要是耽誤了老子升副總，打不死你！」

我被這一巴掌打得幾乎癱倒在地，劇烈的疼痛感讓我忍不住彎下腰捂著臉低吟。

真的好疼。

我弟弟更是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嘲諷出聲：

「挨打了吧？你乖乖吃完，什麼事沒有。非要鬧得成這樣，作精！」

「害得我看書都不得安寧，考不上好大學都賴你！」

我知道再拉扯下去沒有意義。

又嘔又吐地一通折騰下來已經下午2點了，到班主任家就要一個多小時。

萬一要是影響我的誌願，我真的是要吃一輩子胡蘿卜了！

立馬一臉慚愧地坐在桌子上，朝我媽道歉。

一看我的順從，我媽的嘴角更是頓時往上揚，心滿意足地往坐下。

看著乖乖拿起筷子的我，有些得意的昂起了下巴，像是炫耀對我的控製權。

麵對眼前的胡蘿卜，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一隻手掐住自己的大腿依靠痛感壓抑著胃裏的翻江倒海，一隻手機械地往嘴裏塞著胡蘿卜吞咽。

整個過程，不像是吃飯，而是受刑。

直到老老實實吃完了所有東西，我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恩賜般讓我出了門。

剛一下樓，我就趴在路邊的垃圾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直到連黑綠的膽汁都被我吐了出來。大腿更是被我掐得青紫，我連站穩都很艱難。

但我並沒有停下往外走的腳步。

我知道：這個家，我一定要離開！

坐在班主任家的電腦前的填報頁麵，我幾乎是抖著手用完了最後一次修改機會。

這下即使被我媽發現，她想修改，係統也會默認提交我最後一次的修改結果。

這輩子，我終於能上理想的大學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回到家，爸爸和弟弟別說關心了，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我冷眼看著是他們倆個人貼坐在一起，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上的球賽大笑。

是該多笑笑。

以後可就笑不出來了。

這輩子，我決不做出頭鳥替他們擋災。

什麼副總職位、什麼震旦大學的錄取書，都會被因為我媽窒息的控製欲變成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