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長老,我願承受烈火焚燒,斬斷情絲,隻求您給我重返鳳凰族的機會。”
蒼老聲音響起:“鳳翎,你當初為了謝嵐,立本命妖火為誓,燃了81盞凰火燈,代表你二人愛意,如今燈火未盡熄,你可下定決心離開? “
我望著那孤零零的兩盞微燈,慘然一笑,“是,我下定決心了。”
“既是如此,便允你10日時間處理凡事。10日後,若你仍不悔,就回來吧。”
聲音散去,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
謝嵐猛地推開門,雙目通紅,“阿翎,傾雪不行了,你快再取一碗心頭血給她!“
我怔愣看著門口的謝嵐,還未反應過來,他已拿著匕首站在了床前,直愣愣盯著我的心口。
鳳凰一族的心血可治頑疾,就算沒了妖力,一碗也有奇效。
可那陸傾雪不過是傷寒,喝了七八碗,還是不行。
如此幼稚的伎倆,謝嵐卻看不出。
我抿了抿泛白的唇,“既然不行,想來是鳳凰血對她無效,還是去請大夫吧,莫要誤了她的病。”
謝嵐壓根兒沒想到我會拒絕他,急道:“鳳凰血怎會無效!當日我在戰場上隻剩一口氣時,就是你拿心頭血將我從地府拉回來的。”
“阿翎,我知道你不喜歡傾雪,可人命關天,切莫兒戲啊!”
他拽起我的手,猛然舉起匕首。
寒刃一閃,映出我手腕上還未痊愈的幾道傷疤。
謝嵐愣了一瞬,“阿翎,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我苦笑著反問:“心血流盡,你讓我如何維持體溫?”
“可......你是鳳凰啊......”
匕首懸在空中,遲遲未落。
張嬤嬤從裏屋出來,一見這場麵,立刻明白過來。
驚呼:“少爺!可不能再取血了!”
“少夫人這兩日暈了好幾回,再取恐怕要支撐不住啊......”
謝嵐肩膀一顫,猶豫起來。
門外卻傳來急促敲門聲。
“少爺!陸姑娘快不行了!”
“您快去看看吧!”
謝嵐急了,竟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
“阿翎,我知是自己對不起你,可陸家對我有大恩,我不能不報。”
說罷咬牙將匕首刺下。
尖銳的痛感襲來,不是從手腕,卻是從心頭。
眼見著一碗血已快放滿,謝嵐還未停手,張嬤嬤幾乎是哭著求他,“少爺,快停吧,少夫人快不行了......”
“你知道什麼!她可是鳳......”
“罷了!”謝嵐收回匕首,起身欲走,卻瞥見我滿頭的細汗,瞳孔微縮。
支吾道:“阿翎,等......等傾雪穩住病,我立刻來看你。”
一聲門響,吹滅了房裏倒數第二盞的凰火燈。
張嬤嬤趕忙用紗布止住我的血,垂著淚氣道:“那陸傾雪就是個妖怪!定是她勾走了少爺的魂,否則少爺怎麼可能舍得這樣對您啊......”
我壓住嘴角的酸澀,苦笑。
可惜陸傾雪並非是妖,真正的妖是我。
我封去妖力,叛離族人,隻為與謝嵐廝守。
可說到底,終究是人妖殊途。
謝嵐隻知鳳凰再生天賦,一兩道傷口算不上什麼,卻不知我沒了妖力,如今就連止血也是做不到的。
我退下張嬤嬤,躺在床邊,緊攥著手腕不敢放。
腦內響起一聲微弱的歎息,金光一閃,我體內的妖力竟然恢複了一成。
“把血止住吧。”
我聽著那道蒼老的聲音,鼻子一酸。
九長老向來最是疼我。我當年一意孤行,棄族叛道,他卻仍願接納我回去。
我闔上眼,止住淚。
還有十天,我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