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訴陛下,本宮今日非要見到他不可,若他不來,那往後便也別再來了。」
小太監從地上爬起快走出了門。
「娘娘,這麼做會不會惹陛下的嫌?」
綠萼早就混入宮裏,做了我的貼身婢女。
指甲掐入外殼,汁水飛濺四散。
我輕觸沾了汁液的掌心,黏糊糊的,倒是出我意料。
早就聽聞這荔枝金貴得很,卻不曾想白潤的果肉也有這樣不討喜之處。
果然,被高捧之物,難免讓人失望。
「放心吧,不會的。」
「裴澈他厭極了元禾的大度,所以我的恃寵而驕與無理取鬧,對他來說反而是不勝之喜。」
我眼前浮現出那著青綠素衣的女子持著油紙傘,越過那橋拍了拍染上泥點的裙擺。
然後言笑宴宴地到我麵前:「阿槿是住這嗎?」
........
「聽說愛妃一定要見朕?」
我對鏡梳著齊腰的青絲,故意沒看身後的男人。
龍涎香從身後籠罩了我,鼻腔裏都是裴澈的氣息。
「陛下不是說要宿在雲貴人那?來我這做什麼?」
他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一點點地將我轉到他麵前。
豐神俊朗的男人,嘴角掛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他伸出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尖:
「朕要是不來,愛妃要是以後真的不理朕了怎麼辦?」
「陛下有那麼多姐姐妹妹,哪裏在乎多一個少一個臣妾呀?」
「可是,隻有你是最像她的。」裴澈淡了笑意,往床走去。
這些日子,裴澈沒有碰過我。
哪怕蓋著同一床錦被,他也沒有逾越半分。
這與他從前的行為相比,有些怪異。
我拿不準他的想法,所以決定借機試探。
站起身,吹滅了蠟燭。
脫去外衣,直到剩下肚兜。
卷進被窩裏,滾到他的懷裏,男人身形明顯一僵。
我放柔了嗓音:「陛下可是嫌棄臣妾?不然為何從不碰臣妾?」
他掀了被子下了榻,站在床邊,目光沉沉地看我:「虞嬪,你在做什麼?」
我擠出幾滴眼淚,扯過錦被裹住了自己。
「宮裏的姐姐說,同房三月定會生子的,她們,她們,嗚嗚嗚。」
「把她們說你的話老老實實地給朕聽!」
「姐姐她們說,臣妾是生不出蛋的母雞。」
「誰說的!朕替你做主——」
「算了吧陛下,她們是翎妃姐姐、環妃姐姐、明妃姐姐........」
聽說玉環和明珠自小就是寧翎的跟班。
即使後來三人都入宮作妃,二人仍是寧翎得力的狗腿子。
寧翎未入宮前,愛慕時槿,被拒後惱羞成怒,就夥同玉環和明珠設局汙了時槿的清名。
哪怕後來汙名被澄清,但總歸對時槿有了虧損。
他是君子,不與女子一般計較。
可我是賣魚的潑婦,我睚眥必較。
你們對他造成的傷害,我會一點點地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甚至千倍萬倍。
「愛妃告狀的模樣真是俏皮。」裴澈撫了撫我的嘴角,「若阿禾當初能有你一半聽話,我和她也不會走到那步。」
「我不動你,是憐你惜你,過去朕對阿禾太過了,所以想補償在你的身上。」
裴澈自顧自地歎氣。
我低眉順眼地沒有再說話,隻是彎著唇笑。
娘死了知道喝奶了。
現在說著自己對元禾的情深意切。
但當初親手逼她去死的人,明明也是你。
「虞嬪呢?」
「我家娘娘在小憩——」
「你個賤婢竟敢攔本宮!」
「啪!啪!啪!」
屋外的巴掌聲一個接一個,我皺了皺眉,披上外衣出門。
眉頭卻舒展開來,索性倚著門看戲。
吾甚悅。
翎妃分明是命令身邊膀大腰圓的嬤嬤去打綠萼。
那嬤嬤卻被綠萼反手押在一邊,不住地扇巴掌。
真不愧是我身邊的人。
「賤婢你反了天了!」
「陛下說了,誰都不能打擾我家娘娘歇息,奴婢也是奉旨行事。」
綠萼不卑不亢地應話,而嬤嬤的臉卻是腫了兩倍。
她是阿槿選了留在我身邊護我的女暗衛,每一巴掌雖沒用十足力。
但這力度對這宮裏的人來說,也是夠嗆。
翎妃的臉瞬間肉眼可見地染上怒氣。
她向來是嬌生慣養著長大,怎能受的了這等子窩囊氣。
我見她撩起袖子,上前想親自動手時,站直了身子。
「姐姐欺負妹妹的人,可經過妹妹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