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皆傳我不學無術,可我早就進修到醫學金融雙博士。
爺爺定我為唯一繼承人,又收養秦戈掩人耳目。
所有人都默認秦戈會娶我,繼承沈家。
可青梅竹馬二十年,他對我卻一直冷淡。
我以為他生性克製,直到他屢屢為了那個女人出頭,甚至放言。
“今天欺負媛媛的人,等我繼承沈家必百倍奉還。”
不知誰駁了一句。
“那沈大小姐呢?”
他沉吟片刻,施舍般開口。
“我心裏隻有媛媛,我會給她錢,但不會給她愛。”
我平靜的關上視頻,撥通爺爺的電話。
“爺爺,聯姻我選顧家,北方的市場我們不能放過。”
爺爺淡淡開口。
“可顧梟寒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是天煞孤星的命。”
“你可要想好了。”
1
我描摹著價值千萬的手表。
“自古以來能站到頂峰的人,哪個不是孤獨的。”
“我不信命,握在手裏的利益才是真的。”
爺爺眼裏流露出欣賞。
“好,不愧是我的孫女。”
“對了,秦家那個孩子,最近心也太野了些,你敲打敲打。”
“若還不開竅,就直接送走吧。”
我斂下雙目。
“是。”
秦戈16歲那年秦家破產,爺爺將他接來,外麵的人以為爺爺要把他當繼承人培養。
因為父親流連花叢,卻隻得了我一個獨女。
爺爺故意在外麵散播我不學無術的謠言,讓我見識商界的牛鬼蛇神,再一網打盡。
時間久了,秦戈卻真的以為他才是沈家的主人。
他忘了,他姓秦,不姓沈。
不過,我會給他留一點體麵,全了少年時候的最後一點溫情。
推開書房門,秦戈麵色不善。
“你耍這些手段,隻會讓我更惡心你。”
“那個項目我跟了三個月,現在到了後期,耽誤了多少利潤你知道嗎?”
“你怎麼這麼任性,比不上......”
我懂了他未盡的話,比不上媛媛半點。
我似笑非笑。
“秦戈,你不服可以離開沈家,沒人會攔你。”
他眼底的怒意升騰,手攥的死死的。
“沈瑜,你這種大小姐隻會高高在上的添麻煩。”
“我在你眼裏永遠都隻像狗,你根本不明白......”
我轉身,隻覺可悲。
我有什麼不明白。
他父親死於一種冷門的慢性病症,他做夢都想攻克。
可他不知道,這種病遺傳。
三年前我讀醫學博士,整整一年沒睡過完整的好覺,才研製出抑製這種病的生長因子。
可就是在我最忙的那段時間,他對許媛媛動了心。
感情這事,果真脆弱的像個笑話。
“秦總,你沒事吧?”
許媛媛抓住秦戈的衣袖,神色擔憂。
我輕瞥她一眼,秦戈本能的把她護在身後。
“她隻是我的助理,你別為難她。”
許媛媛眼中泛起淚花。
“對不起沈大小姐,是我太擔心秦總了。”
我聲音冰冷。
“沈家有什麼洪水猛獸嗎?值得你這麼擔心。”
許媛媛一怔。
“沒......是我說錯了,大小姐生氣就打我吧。”
我聞言揚起手,卻被秦戈死死攥住。
“沈瑜,夠了吧,她隻是個小姑娘。”
強壓住本能的澀意,我嗤笑。
“秦戈,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喜歡小姑娘。”
2
他嘴唇張了又合,蒼白著臉沒有辯駁。
如同拯救少女時期被綁架的我,現在他再次拯救怯弱的許媛媛。
秦戈隻想當英雄,保護一個又一個更柔弱的“小姑娘。”
所以明明是因為許媛媛成績不達標停止的幫助,他卻怪我小氣。
許媛媛明知我玫瑰過敏卻故意送來大束玫瑰,導致我在醫院住了一周,他卻說我狹隘,把人想的太壞。
幫助會上她故意將秦戈給她的戒指藏進我包裏,又在秦戈出現時裝的楚楚可憐。
秦戈死死攥住我的手腕。
“沈瑜,你還要不要點臉?”
“你以為偷走我送媛媛的東西就有用嗎?。”
“禮物是我對她的感情,你就算奪走一切,我也不會愛你。”
許媛媛哭的梨花帶雨。
“秦總,是我送給沈小姐的,這都和她無關。”
那時我寧願相信他可能隻是被蒙蔽了,換句話說,還愛的很蠢。
所以我強壓怒意開口。
“調監控吧。”
當許媛媛偷偷塞進包裏的視頻播出,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語無倫次的辯解。
“我隻是沒見過這麼貴重的包,忍不住碰了一下,戒指就掉進去了。”
“秦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毫無邏輯,漏洞百出。
可秦戈的眼神卻緩和下來,他看向我。
“這不過是個誤會,阿瑜,要不算了。”
這樣親呢的叫法,我心裏卻一片冰涼。
他上一次叫我,還是在我們被綁架逃跑的路上。
他替我擋住射過來的流彈,嘴上卻在喊。
“阿瑜快跑。”
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瞬間血肉模糊。
從不屑使用手段的秦戈,為了許媛媛背離了原則。
也將我最後一絲留戀擊的粉碎。
那天開始,許媛媛就一直跟著他。
這麼多年,秦戈不記得我對什麼過敏,卻為了許媛媛撤掉公司所有的君子蘭。
他從不過什麼節日,卻在520那天陪著許媛媛看海上煙花。
爺爺耗資十億為我建造的法式莊園,他卻帶許媛媛先去了。
我帶著保鏢來到莊園時,秦戈正將玫瑰花環戴在許媛媛頭上。
我聲音冷的像冰。
“秦戈,莊園是爺爺送我的新婚禮物。”
他竟敢拔了我最愛的鈴蘭,種滿我最惡心的玫瑰。
許媛媛聞言趕緊摘下花環,跪下“砰砰”磕頭。
“大小姐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想知道萬畝玫瑰是什麼場景秦總才幫我實現願望的,你罰我吧。”
磕了幾下,她白皙的額頭就沁出血絲。
秦戈心疼的扶起她,語氣染上幾分惱怒。
“沈瑜,你從小到大什麼都有了,何必故意為難媛媛?她隻是想看看,等婚禮的時候還會種回去的。”
“反正你也是和我結婚,什麼花重要嗎?”
看著他一副被迫的表情,我隻覺得有些可笑。
他似乎以為我認定了他,哪怕我才是名正言順的沈家小姐,哪怕有無數權貴富豪都盯著沈家獨女這塊肥肉,他還是自以為是的以為我永遠都會等著他。
我忍不住嗤笑。
“秦戈,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和你結婚?”
3
空氣凝滯幾秒,秦戈諷笑。
“沈瑜,你聽這話不覺得可笑嗎?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沈家家業和你同氣連枝,老爺子會同意你隨便嫁人?”
我剛想告訴他我已經選了聯姻,卻被他不耐的打斷。
“別再胡攪蠻纏了,老爺子大壽,我和他提結婚的事可以吧?”
許媛媛眼底的妒恨一閃而逝,她輕歎口氣。
“真羨慕沈小姐,能嫁給秦總這麼好的男人,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這樣的福分。”
看著她黯然的樣子,秦戈眼裏溢出心疼。
“沈家對我有恩,我會幫沈家守住家業。”
“但我知道,恩情不是愛情......”
許媛媛眼神裏滿是感動,情意纏綿。
我徹底沒了耐心。
“夠了嗎?”
秦戈的眼神深邃又冰冷。
“不夠。”
“沈瑜,即使我娶了你,我心裏裝著的人還是媛媛。”
“你隻不過是個擺設,別再讓我看到你傷害媛媛一點。”
許媛媛嬌滴滴地依偎在他懷裏。
“大小姐,你就成全我們吧。”
我眼神徹底冷了。
他是不是真以為,我沒了他就活不了了?
那最後一點體麵似乎也不必了。
我冷聲開口。
“這個莊園,他們倆從此禁入。”
秦戈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厲。
“好,沈瑜你可別後悔。”
看著他擁著許媛媛遠去的背影,我自嘲一笑。
後悔嗎?
為了他,我已經離經叛道太多次。
金融世家卻偏要學醫,被爺爺抽了十鞭子,還緊咬著牙不後悔。
和黑幫大佬搶拍秦家傳家寶,子彈離心臟隻有兩厘米,我也不後悔。
現在,我終於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談什麼後悔?
原來愛一個人是那麼長久的事,放下卻那麼容易。
回了沈宅,管家恭敬低頭。
“大小姐,婚紗禮服已經準備妥當了,可以上身試穿了。”
看著眼前流光溢彩的鈴蘭婚紗,身邊的傭人都發出了驚豔的感歎。
“果然是量身定製的高定,簡直像是藝術品,大小姐穿上一定是最幸福的新娘。”
我扯起唇角,價值和幸福怎麼能掛鉤。
但慶幸的是,價值永遠不會背叛。
婚紗拉到一半,卻再也提不上去。
設計師擰眉,打開設計麵板。
“奇怪,我們完全按照沈家送來的尺寸製作的。”
“隻是一個月前的尺寸,不該差那麼多。”
我神色未變,拿起麵板。
一串陌生的數字,不屬於我的每個時期。
婚紗的定製是秦戈跟進的,這是誰的尺碼,無須多言。
果然,秦戈急匆匆的趕到。
他眼神有些閃爍,但還是嘴硬開口。
“是我記錯了,叫他們再改吧。”
他知道這個設計師檔期很滿,是靠著爺爺的麵子才來華國一個月,最多隻有微調的機會。
他知道我對這場婚禮有多看重,每一點細節都想盡善盡美。
但他還是做了,隻為了許媛媛高興。
我平靜的放下婚紗。
“辛苦你了,塞爾夫大師,祝福你的下一位新娘。”
原本有些怒意的塞爾夫眼裏閃過一絲同情。
“沈,祝你也能幸福。”
秦戈上前兩步,罕見的軟了聲線。
“沈瑜,別的設計師的婚紗也是一樣的,反正我也不會嫌棄你。”
我諷刺的勾起唇角。
結婚地點要將就,婚紗要將就,沒有鄭重的求婚要將就。
但他給許媛媛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如他所願,我會和顧梟寒聯姻。
我再也不用將就,他也終於如願以償。
4
斬斷了所有的念想,我再也沒聯係秦戈。
可秦戈卻主動來找我了。
一把鈴蘭遞到我麵前。
以前他和我低頭的方式,就是送我鈴蘭,喜歡的人送喜歡的花,我就會原諒他。
可我現在完全在意了,所以我也不會接。
秦戈微蹙的眉頭更緊了幾分。
“媛媛怕你一時接受不了,特意買給你的,花了她小半個月的工資呢。”
我無視了他,起身端起身邊的茶杯。
“很廉價。”
他臉色沉了下來。
“沈瑜,你是不是隻知道錢?簡直讓人惡心。”
看著他帶著戾氣離去的背影,我笑了。
他喝的茶,雪山寒翠,十萬一兩,有價無市。
他穿的西裝,法國定製,三十萬一件,他卻隨手為許媛媛遮風擋雨。
我第一次反思自己,我是不是給他給的太多了?
外麵人爭破頭的,他唾手可得,所以他永遠學不會珍惜。
MSC郵輪宴會。
爺爺公開宣稱,這場宴會會宣布我結婚的喜訊,所以大家也都很給麵子。
秦戈來了,身邊還跟著怯生生的許媛媛。
在場的人精都麵麵相覷,誰都以為秦戈要和我結婚了,帶著這個女人其實就是在打沈家的臉。
但不乏有蠢貨湊上去和他套近乎。
“秦總果然年輕有為,是沈氏集團的骨幹啊。”
秦戈眼神一暗,臉上閃過不悅。
我嘲諷的笑笑,他把自己當成沈家的主人,怎麼會喜歡這種評價呢?
而且,沈家的中心業務他也從來沒有機會插手的。
名義上是爺爺統理,其實早就被我緊緊握在手裏了。
許媛媛一臉柔弱的走過來,要給我敬酒。
我平靜的看著她做作的臉。
“你來敬酒,還不配。”
她卻離我越來越近,聲音低且陰狠。
“就算你是大小姐又怎麼樣,他心裏還不是隻有我。”
說著,她裝作絆倒的樣子拉住了我的晚禮服。
我和她一起倒在香檳塔裏,碎裂的玻璃紮入皮膚,琥珀色的酒液濺濕了我的禮服。
“啪。”
秦戈衝上來直接給了我一巴掌,我白皙的臉瞬間浮現清晰的掌印。
“沈瑜,我警告過你,不要動媛媛。”
許媛媛哭哭啼啼的倒在地上,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秦戈眼中怒意更甚,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道歉。”
保鏢終於反應過來將他拉開。
我猛地咳嗽兩聲。
賓客竊竊私語。
“這是鬧翻了,那結婚的事還要宣布嗎?”
“秦戈繼承沈家看來板上釘釘了,還不敢當麵這麼欺負大小姐?”
壓下怒意,我從碎片中站起身走上台。
“今天,我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我和秦戈先生的訂婚關係解除。”
“第二,我將徹底繼承沈氏,並開除秦戈。”
“第三,我與顧梟寒先生已經訂婚,於下月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