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川說,等我懷孕就和我結婚。
拿到孕檢單那刻,我興奮的告訴他。
宋淮川笑了,隻是笑容冷的我心慌。
他把我帶到市中心醫院的病房裏。
病床上,中風偏癮的父親在看到宋淮川的瞬間,渾濁的眼睛突然進發出光彩:“兒子......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我如遭雷擊,兒子?
這個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是我素未謀麵的......哥哥?
宋準川俯身在父親耳邊輕聲說:“爸,我要結婚了,女朋友懷孕了。”
父親激動得渾身顫抖:“好!是哪家的姑娘?爸爸給你......”
當他的目光移到我慘白的臉上時,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畜生!她是你親妹妹啊!”
宋準川笑了,那是我曾經最愛的溫柔笑容,此刻卻淬著劇毒:“我知道啊,這就是你當年出軌留下的孽種。”
原來我肚子裏孕育的不是愛情結晶,而是他埋了五年的複仇種子。
可其實,我根本不是沈家的血脈。
手機震動,是媽媽的消息:
“昭昭,沈崇山不中用了,我在國外的房子已經置辦好了,跟媽媽走吧。”
看著宋淮川和父親對峙的冷漠背影,我失望地回複:
“好。”
1.
看著父親不斷起伏的胸口,宋淮川輕笑一聲,目光落到我身上。
“你這個女兒和她媽一樣不要臉,你知道她十八歲生日要我送她什麼嗎?”
“她要我睡她。”
我胸口一滯。
那個甜蜜羞澀的夜晚在他眼裏,原來隻是我放蕩下賤的糾纏。
父親掙紮著起身要打他,宋淮川狠狠攥住父親的手。
“我睡了她整整五年,現在懷孕了,你說孩子以後叫你外公還是爺爺呢?”
“哦,我忘了,我們這是亂倫,孩子可能會是腦殘,認不了人。”
“你!”
父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生生氣暈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
“沈昭昭,你擺出一副失望的模樣給誰看?”
宋淮川得知我懷孕後,就懶得跟我裝恩愛了。
外麵的風吹幹我的淚水,我哽咽著說:
“為什麼要騙我?”
宋淮川輕蔑地擦掉我的淚痕,用力捏緊我的喉嚨,眼眸沉沉地盯著我說:
“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你媽要破壞我的家庭?”
“我媽抑鬱而終那天,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沈崇山,那個時候他在陪你過生日,你笑的好開心啊。”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的生日後來因為我沒能彈奏好鋼琴曲,以父親狠狠的一巴掌結束。
從此我再也不過生日了。
“所以我也是你的一顆棋子嗎?”
我心想自己真賤,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我還不相信。
不相信這五年的甜蜜全都是謊言,不相信宋淮川對我全是利用沒有半分愛戀。
“當然,不然你以為淮川這五年是在陪你玩過家家嗎?”
正走來的女人聲音輕蔑,這是宋淮川的青梅——蘇錦。
“沈昭昭,淮川為了複仇在你身邊忍辱負重五年,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憤恨地反擊:“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宋淮川推開我,轉頭對蘇錦溫言細語道:“阿錦,你去車上等我。”
他複而看向我時,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厭惡。
“不止是棋子,以後你還會成為我的妻子。”
“你不是早就在偷偷籌辦婚禮了嗎?繼續準備吧,你說那個老頭親眼看著我們奉子成婚會不會當場氣死?”
我自嘲一笑,恨自己剛剛聽到“妻子”兩個字,還是忍不住心動。
可我珍惜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用來報仇的工具罷了。
“等老頭死後,我也不會放過你和你媽。”
“讓我想想,讓你媽帶著你去端盤子洗碗怎麼樣?”
他猛地掐住我的臉,眼中恨意彌漫。
“像我小時候那樣,吃也吃不飽,還要忍受變態不懷好意的揩油。”
我一言不發地接受宋淮川的羞辱。
臨走時,他甩開我的臉說:“沈昭昭,你和你媽一樣下賤。”
外麵的風太大了,我顫抖著手要拉上羽絨服的拉鏈,卻因為淚水,怎麼也看不清。
太冷了,冷到我心都在隱隱刺痛。
電話響起,是婚禮策劃公司打來的。
“沈小姐,為您量身定做的婚紗明天就會送到您家中,請您試一下,有什麼要求再和我們說。”
“那套不要了,聯係蘇錦小姐讓她去試新的婚紗吧。”
電話那頭的人相當疑惑。
“可是新娘不是您嗎?”
手裏的孕檢單被風吹跑,我拚盡全力也沒能抓住。
我頓了頓說:“以後不是了。”
掛斷電話,手機震動一下,是飛機票購買成功的消息。
2.
我編輯好辭職信,向上麵遞了上去,沒過幾分鐘,宋淮川就怒氣衝衝地闖入我的辦公室。
“沈昭昭,為什麼要辭職?”
我差點忘了,父親早就宣布會把公司交給哥哥,宋淮川現在是新晉董事。
“我其實......”
我想說我其實要走了,甚至內心還隱隱期盼宋淮川會不會不舍得我離開。
“淮川你忘了嗎?她本來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現在是想用孩子拴住你,好成為宋太太繼續享福罷了。”
宋淮川方才眼中的不安一閃而過,繼而是滿滿的厭惡。
他連抽十幾張紙,不停地擦拭剛剛碰過我的手。
“差點忘了你是小三的女兒,最會傍著男人吃軟飯了。”
他拿起筆在辭職信上簽字,然後手一揚丟到我臉上。
我此時卻顧不上因為他羞辱性十足的動作而難過,因為我看到了蘇錦脖子上那個熟悉的玉牌。
那明明是我為宋淮川一步一叩,在西藏天路上求來的護身玉牌。
我指著玉牌,聲線顫抖地說:“這是誰給你的?”
蘇錦得意一笑,綿綿愛意的眼眸看向宋淮川。
宋淮川好像有一瞬間的愣神,可很快輕蔑一笑。
“蘇錦身體一直很不好,是我給她保平安的怎麼了?”
我沒理他,一把扯住玉牌,要生生把它從蘇錦脖子上扯下來。
“啊!沈昭昭你這個瘋子!”
宋淮川來不及護住她,掙紮之下,玉牌被我扯下來了,蘇錦也撞到了桌子。
她摸著頭,淚光瑩瑩。
“淮川,我頭好暈。”
宋淮川臉色驀然一沉,奪過玉牌,把蘇錦護在懷裏。
“你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我送給別人你管得著嗎?”
暴怒的聲音引好幾個同事的圍觀。
“宋總的女朋友不是沈昭昭嗎?他怎麼把蘇錦護在懷中啊?”
“其實我早就聽說蘇錦和宋總是青梅竹馬,難道是沈昭昭插足他們嗎?我剛剛怎麼聽到什麼小三啊?”
“有可能誒,沒準一開始宋總為了董事的位置屈服於大小姐,現在要追求真愛了吧。”
宋淮川眼神示意了一下,人就散得一幹二淨。
“沈昭昭,你收收你的大小姐脾氣!”
“蘇錦和你那個隻會當三的媽媽不一樣,她家在我和我媽最艱難的時候幫過我們,我不準你欺負她。”
“我會讓她搬到我們家住,你親自伺候她,直到她頭不暈為止。”
我死死咬住嘴唇,強忍著淚水,看著宋淮川護著懷裏的蘇錦離開。
當晚,蘇錦就迫不及待搬了進來。
她拖著行李,耀武揚威地站在樓梯口,手裏擺弄著玉牌。
“想要嗎?想要就來拿啊,反正我也不稀罕。”
她手一拋,玉牌就要落地。
我伸出手去撿,電光火石間,我感到一股推力,緊接著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宋淮川一進門就看到我一臉痛苦地躺在地上。
他連忙丟下西裝,跑過來把我扶起。
“昭昭,你怎麼了?”
我蜷縮在宋淮川懷裏,指著樓梯上的蘇錦艱難出聲:
“她、她把我從樓上推了下來。”
宋淮川眼神瞬間陰冷下來。
蘇錦著急忙慌跑下樓,跪下來抓住宋淮川的手。
“淮川你相信我,我為什麼要害她呢?明明就是她為了裝柔弱自己摔下去的,她媽媽以前也愛用這樣的手段吧。”
宋淮川抱著我的手慢慢鬆開。
“對啊,我可永遠忘不掉,當年你媽就是假惺惺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嫁禍給我媽的。”
“後來,我爸當著我的麵扇了我媽十個巴掌。”
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刺入我心裏。
他一把將我推開,冷眼看我痛苦猙獰。
“你媽的手段,你真是學的惟妙惟肖啊。”
“走吧蘇錦,我帶你去外麵吃,別被某些人破壞了心情。”
我腦袋嗡嗡響,隻看到宋淮川挽著蘇錦的手越走越遠。
“淮川......別丟下我,我會死的......”
比起骨頭的疼痛,下身逐漸黏膩的觸感更讓我感到害怕。
“孩子......我的孩子......”
3.
昏迷前,打掃衛生的阿姨來了,她趕緊給我撥打了救護車。
再睜眼,是醫院的天花板。
宋淮川竟然正在幫我扶著吊瓶。
兩眼對視的瞬間,他眼底的擔憂一閃而過,好像隻是我的錯覺。
他冷哼一聲。
“你不如你媽高明,想要陷害別人卻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麵無波瀾,懶得解釋了。
宋淮川盯著我沉靜的麵孔,惱怒地皺眉。
“沈昭昭,你還學了一招欲擒故縱是吧?表麵上一副小白花的樣子,想騙我的關心嗎?”
我仍舊不理會他的諷刺,搭在肚子上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孩子呢......”
宋淮川一愣,俊美的臉沉寂下來。
醫生恰巧進來。
“沈小姐你醒來啦,你剛剛流產,正是虛弱的時候,家屬等下去中藥房拿點藥回去補補。”
我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心在一瞬間跌入穀底。
宋淮川猶豫著撫上我的手,低聲說:
“反正生下來也會是個畸形兒......”
醫生在此時去而複返。
“忘記開單了。”
看到我們交疊的手,他寬慰道:
“唉,是有點可惜了,孩子其實挺健康的,不過你們還這麼年輕,很快還會有的。”
我一點點把手抽回來,一眼都不想再看宋淮川。
沉默半晌,他強硬地扭過我的臉。
“你沒資格傷心,當年你媽逼走我媽的時候,我媽因為崩潰,也流產了。”
“沈昭昭,今天這個孩子,一命抵一命了,往後你若是想要,我不介意再施舍你一個孩子。”
看著宋淮川冷漠的眼神,我心痛到不能呼吸。
或許我早該察覺的。
這五年來,他偶爾會在親密時罵我蕩婦,事後卻解釋說是情趣。
他偶爾會相當不耐煩地對我,我卻當他是工作累了。
我突然出聲說:“你喜歡蘇錦嗎?”
宋淮川愣住了,隨後鬆開手,冷漠地說:
“對,我喜歡她,你別妄想我的愛。”
我隻是低下頭微微一笑說:“嗯,這樣挺好的。”
宋淮川好像又生氣了,狠狠摔門離開。
我撐著虛弱的身體回家,快到離開的日子了,我要趕緊收拾東西。
家裏,蘇錦正在試婚紗。
看到我,她挑釁一笑:
“沈小姐,你覺得我穿這個怎麼樣啊?”
我懶懶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悶聲道:
“不怎麼樣。”
“你!哼,那我非要穿著這套,在大家的祝福下嫁給淮川。”
我冷笑一聲。
“這場婚禮本來是為了刺激我爸才會舉行,你這麼興師動眾,要是讓宋淮川發現,保不齊他會堅持讓我當新娘。”
“你也不想看到我和宋淮川在你麵前,互相說‘我願意’吧。”
蘇錦神色慌亂,瞪了我一眼。
“我當然知道了,我會保密的,到時候給淮川一個驚喜。”
見她還想和我繼續顯擺,我捂住耳朵,麵無表情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電話響起,我一接通,媽媽慣來強勢的聲音傳出。
“你收拾好了沒有?明天就要走了,今天還不回來和我住。”
“你那個小男朋友趕緊給我分了啊,沒錢你還和他好,老娘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傻的。”
媽媽並不知道我男朋友是宋淮川。
“沈崇山那個殺千刀的,老娘伺候了他大半輩子,就給我幾百萬,那公司到頭來還是落到他兒子手裏。”
“你要是個男的就好了......”
“砰!”
耳邊突然傳來巨大的撞擊聲。
我的心驟然一緊。
“媽?媽你怎麼了,媽你說話啊!”
4.
再次收到媽媽的消息已經是後半夜。
她因車禍搶救無效死了。
聯係不上媽媽的那一刻,我就衝出門,瘋了一樣在街上找。
到醫院時,腳上的鞋隻剩下一隻。
看著媽媽毫無聲息地躺在冰冷的床上,我淚水止不住往下掉。
別人眼裏,她強勢,市儈,是個勢利眼的小三。
可是她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拋棄我。
以前,她常常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說:
“你要是個男的就好了,再不濟聰明一點啊,老娘我爭了一輩子,到頭來連一點股份都搶不到。”
可是,這些年她明明能再生,卻因為我一句“媽媽,你有弟弟肯定就不要我了”,她咬咬牙打掉了這個男嬰。
那年生日,我被父親扇了一巴掌,她抱住我說:
“別哭了,他不是你爸,死老頭騙我是單身漢,結果孩子都那麼大了,活該被我戴綠帽子。”
媽媽的手機還勉強能使用,我剛接過手,一個視頻通話就打來了。
“誒,怎麼是昭昭啊,你媽呢?你看這是你媽媽托我監工布置了很久的房子,有一個花園,後麵還有遊泳池......”
記憶中,小時候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
“媽媽,我想住進大房子,要有一個花園,還要遊泳池......”
電話那頭的阿姨打斷我的回憶:
“你看!”
一條小狗吐著舌頭神采奕奕地看著我。
從前,爸爸討厭動物,我從小養到大的小狗被媽媽丟掉,為此我生了好大一通氣。
屏幕上的這條狗跟我當年那隻一模一樣。
我哽咽著掛斷電話,呆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宋淮川出現。
“哼,真是老天有眼,這就是小三的報應。”
我憤怒地站起來,揚起手,卻在觸及宋淮川的臉之前頓住。
宋淮川仇恨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我。
“你打啊,你心虛了?你也覺得你媽是活該吧。”
我突然脫力地坐到椅子上,麻木著說:
“宋淮川,你放過我吧。”
宋淮川頓了一下,然後緊緊攥住我的手,眼裏充滿執念。
“永遠不可能!你媽死了,那就你來償還!”
我要留在醫院處理媽媽後事,他卻不讓,粗魯地把我拉回家。
我不斷的掙紮隻換來他更加粗暴的對待。
“你居然還想我放你走?不是剛流產,我現在就再送你一個孩子,看你還能不能走!”
我滿臉不可置信。
長久的糟蹋後,這場痛苦的情事終於結束。
宋淮川打好領帶,被我了無生氣的空洞眼睛嚇了一跳。
他終於放軟了聲音說:
“對不起,今天是我過火了,你放心吧,婚禮那天我不會讓你難堪的,那個老頭我不會讓他出席的。”
“再有孩子,就算是個傻子、畸形兒,我也會負責的。”
淚水早就流幹,我閉上眼睛不願再看他。
沉默半晌,他緩緩起身,低聲道:
“反正你不準走,我這幾天很忙,婚禮那天再見。”
他走了,我掙紮著下床,麻木地穿好衣服。
手機上收到提醒登機的消息。
我攏了攏衣衫,拖著行李箱去了機場。
從此山高水長,你的冤仇再與我無關。
5.
宋淮川捧著花,靜靜等待我的出現。
第一次見到我時,我被小混混堵住。
隻一眼,他就認出我是沈崇山的女兒。
鬼使神差下,他救了我。
看到我亮晶晶的崇拜眼神,一個精密的複仇計劃在他腦海中展開。
我本來是年級吊車尾,可卻對年級第一的宋淮川一見鐘情。
自那以後,我拚命地補習,就希望他的未來裏能有我的身影。
十八歲生日那天,酒壯慫人膽,我紅著臉向他告白。
“宋淮川,我喜歡你!”
忐忑的心情中,預料中的拒絕沒有到來,宋淮川沒什麼波瀾的眼睛盯了我很久。
然後他微微點頭說:“好。”
他冷漠的眼神中分明沒有半分的愛戀,我卻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激動地吻了上去。
那個美好的夜晚,在真相大白前,一直是我認為幸運之神光顧我的日子。
可沒想到是宋淮川折辱我的開始。
宋淮川看著化妝間,心裏竟有些隱隱的期待。
他無法否認的是,一開始的利用早就變了味道,他無法克製地愛上了我。
宋淮川在心裏默默地想:
反正她媽這個罪魁禍首已經死了,老頭也沒幾年可活了,或許以後可以回到當初相戀的樣子。
如果......有了孩子,沈家家大業大,養一個傻子也沒問題,正好可以拖住我。
宋淮川擰擰眉,他突然想到我那天決絕的眼神,心中那點不安又開始湧上來。
化妝間的門被開了。
宋淮川壓下心中不安,準備迎接自己的新娘。
裙擺一點點露出,宋淮川的心砰砰直跳。
他無意識地抓緊手中的花束,強壓下嘴角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蘇錦羞澀地露出了臉。
“淮川,我這樣好看嗎?”
宋淮川臉色微變。
“怎麼是你?沈昭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