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來接我的時候,我一絲不掛的躺在酒桌上。
看到我身上的酒漬和傷痕,他眼底沒有一絲憐惜。
我撿起一旁被撕碎的衣物,麻木的跟著他。
我頂替姐姐嫁給江淮誠,討好了他五年。
在我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他把養在外麵的女孩帶回家裏。
他逼著我對長相與姐姐如出一轍的女孩懺悔賣命。
第十次割腕,江淮誠坐在床邊說他恨我。
“林初曼,你犯不著用這種手段逼我來見你,我看到你,隻會更加恨你......
“如果當初活下來的不是你,該有多好......”
我心中刺痛,再一次提了離婚。
可江淮誠還是不肯放過我。
直到一場一如當年的大火將我和宋雪都困住。
在火柱倒下前,我用自己換了宋雪活著離開。
所有人都恨我害死姐姐,這一次,我用命來償還了。
江淮誠卻瘋了。
01
“離婚?”
江淮誠不留情麵地嗤笑一聲。
“你哪一次提離婚,第二天不是哭著回來求我原諒?”
“林初曼,這些痛苦遠不及她承受的萬分之一。”
“你永遠也別想逃。”
江淮誠當著家庭醫生的麵也不避諱。
我略過他,麵露歉意地對醫生表示抱歉:
“又給您添麻煩了。”
江淮誠不耐煩地打斷:
“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你添的麻煩可不缺這一點。
“像你這樣的冷血動物,活著就是麻煩。”
我眼底閃過痛苦,片刻後才對上江淮誠仇恨的眼神:
“江淮誠…那你又為何不肯放我去死?”
這話似乎刺痛了江淮誠,他咬牙切齒:
“想死?沒這麼容易!”
“你當初不擇手段活下來,我就滿足你。”
“讓你好好活著,最好…生不如死。”
我自嘲一笑。
我不止一次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可他們恨我,不許我好好活著,更不許我死。
我要償還我永遠還不完的債。
“姐姐這副模樣,今晚的酒局還能替我應酬嗎?”
宋雪挽過江淮誠,略帶得意的聲音響起。
我望向眼前二十出頭的女孩有些恍惚,她的長相和姐姐簡直如出一轍。
我抿緊嘴唇,想要拒絕:
“抱歉,我恐怕去不了......”
可話未說完,就被江淮誠冷冷打斷:
“林初曼,誰準你不去了?
“不就割破了點皮,你在裝什麼?當初你被火燒爛了腿不照樣跑得很快嗎?”
我的麵色頓時變得慘白,痛苦的記憶再次重現。
被大火吞噬的廢棄樓,濃煙彌漫。
我捂著口鼻跌跌撞撞衝出火場。
可突然,燒斷的木梁從高空砸下。
我被壓住的左腿瞬間皮肉燒焦。
我奮力想要推開燃燒的火柱。
可為什麼…為什麼我推不開…
為什麼我不能再快點,再快一點點就好了啊......
我驚恐地回過神。
伏在江淮誠懷裏的宋雪又添了把火:
“淮誠哥,要不還是算了吧,姐姐不情不願地去了,別人指不定還誤會我欺負她呢。”
江淮誠周身的氣壓已降至冰點:
“林初曼,喝點酒罷了,你在怕什麼?難道怕你這具弱不禁風的身體喝死了?
“可你不是想死嗎,正好如你願了不是?”
江淮誠的一字一句我都聽得清楚,我呼吸都有些顫抖。
宋雪明明不需要參加任何酒局就有江淮誠砸下來的潑天資源。
可偏偏,江淮誠要我替她一場接一場喝得爛醉去討好投資方。
他隻是想羞辱我罷了。
我認了。
“好,我去。”
我向江淮誠低了頭。
可不知為何他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
02
我穿上宋雪為我挑選的,布料少得可憐的禮服。
她使勁把我推進了包廂,迎麵就是個大腹便便喝的半醉的男人。
男人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我的胃裏瞬間翻江倒海。
“宋小姐,遲到可得自罰三杯啊!”
“黃總,我姐姐她酒量好,我讓她翻倍敬您!”
宋雪笑盈盈地恭維男人,指尖卻掐進我手臂的軟肉裏,低聲威脅:
“林初曼,給我好好表現,否則你知道下場是什麼!”
我低頭看著眼前那滿滿一排白酒,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可我不得不接過酒杯,一杯接一杯下肚。
胃燒的難受,我的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
突然,宋雪不小心碰翻了酒瓶,迫使我立刻清醒。
整瓶香檳從我胸口澆下,身上的布料瞬間透明,內景若隱若現。
我沒心思去捕捉宋雪那一閃而過的惡意。
我轉身就要離開包廂,卻被那位黃總一把拽住了手腕。
“別走啊,隻要你今晚陪我,我保證女一號是宋雪的。”
男人赤裸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我冷得渾身發抖。
可下一秒,包廂的門被猛地踹開。
江淮誠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意,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向黃總。
黃總捂著淌血的額頭不可置信地抬頭:
“江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他媽讓你說話了嗎!”
江淮誠又一腳踹在他身上,黃總倒地痛呼。
江淮誠死死盯著我半露的肩頭,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你還愣在那兒幹嘛?還不快去換衣服!”
我攥著濕透的裙擺怔愣在原地沒動:
“江淮誠,我這副模樣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你來幹什麼?”
江淮誠黑眸中閃過異樣,很快又化作恨意:
“你以為是什麼,以為我在乎你嗎?
“我不過是怕你不擇手段勾搭上別人,跑了怎麼辦。”
江淮誠聲音不大,卻帶著濃濃的譏諷。
我感到呼吸都變得困難。
“林初曼,你確定要當著我的麵,繼續穿成這樣?”
我回過神,逃也似的離開了包廂。
回到老宅,我終於搓洗掉滿身的黏膩。
我裹著浴袍來到陽台想透口氣,卻聽到身後傳來的細微異響。
我暗道不好,立刻轉身去拉陽台的門。
果然紋絲不動。
幾分鐘後,我拍打玻璃的手停在半空。
我終是忍不住苦澀笑出了聲。
同樣老套的把戲我受了無數次,怎麼還是不長教訓。
果然,第二天清晨我就發起了高燒。
額頭滾燙,四肢卻冷得發顫。
門不知何時打開的。
江淮誠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帶著濃濃的鄙夷:
“林初曼,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既然你醒了,就快去收拾,宋雪今天有場冰水戲,你替她拍。”
03
我愣了一瞬,啞著嗓音開口:
“我發燒了。”
江淮誠卻皺起眉,眼底閃過不耐:
“別裝模作樣,車已經在樓下等你了。”
我不可置信地反問他:
“零下十度,你讓我發著燒去泡冰水?”
“不然呢?”
江淮誠冷笑,俯身捏住我的下巴。
“宋雪身體弱,可不像你這般生命力頑強,能不要臉地活到現在。”
他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不去!”
我推開江淮誠,卻反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這可由不得你。
“別忘了,林氏還在我手裏。要是今天這場戲拍不成,我不保證它還能不能撐下去。
“你姐姐死了,林氏要是再沒了,你說你爸媽還活得下去嗎?嗯?”
我的身體猛地僵住。
江淮誠太清楚我的軟肋在哪了。
即使爸媽不認我了,他們也依舊是江淮誠拿捏死我的好手段。
我最後還是鬆口點了頭。
江淮誠滿意地挑眉,離開前丟下一句:
“林初曼,這是你欠我們的,你這輩子也還不清。”
房門關上,我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
我望著玻璃倒映出的自己。
眼皮浮腫,麵色蠟黃,人瘦脫了相。
和從前明媚的自己哪還有半分相似。
像這樣的羞辱折磨,我經曆了無數次。
我看不到頭,卻怎麼也解脫不了。
我拖著昏沉的身體來到片場,導演已經不耐地催促我下水。
寒風刺骨,水麵甚至還浮著冰渣。
我咬牙將身體一點一點往水下探去。
導演卻嫌我動作太慢,命人將我直接推下去。
冷水猛地灌入口鼻,嗆得我連連咳嗽。
還沒等我適應,導演又暴躁地催促我往更深處走。
可我等在漫過下巴的冰水裏許久,攝像組卻遲遲沒有開拍。
嘴唇凍得發紫,我虛弱地詢問岸邊的工作人員:
“請問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開拍?”
他們卻都避我如蛇蠍,我得不到任何回應。
我想先爬上岸休息,可移動還不到半米,導演便衝我怒吼道:
“我讓你上來了嗎,給我待在那別動!”
我感受到腦袋在不停下墜,一道尖叫聲瞬間將我的意識拉回:
“血!水裏冒血了!”
我低頭看去,發現鮮血不斷從我的腿間暈開。
工作人員捏著鼻子連連後退。
“來月經還下水?晦不晦氣啊!”
可我後知後覺自己已經兩個月沒來過月經。
兩個月前江淮誠醉酒的畫麵突然從我腦海裏閃過。
那一夜江淮誠瘋魔般將我抵在身下,嘴裏道盡了對我的恨。
那一夜沒做任何措施。
不。
我瘋了似的往岸上爬,卻被工作人員死死按住。
導演興奮地調整機位:
“摁住她別亂動,這血水的效果太真實了!我要拍特寫!”
水在我的鼻腔蔓延,
黑暗朝我卷席而來,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
“放開......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