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在玩密室逃脫
一股少女獨有的淡淡香氣撲麵而來。
溫笙迅速環顧四周,整個臥室並不大,整潔簡樸,是否有異常一眼就能察覺。
祁雲照關心的並不在這些表麵,從他的經驗來看。
一般的密室逃脫都是凶手製造的假象,而假象裏麵必定有不容易被人察覺到的細節,找出這些細節才是破案的關鍵。
突然,他眼神一亮,三兩步的跑到床邊蹲了下來,溫笙緊隨其後。
周知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祁雲照低著頭悶悶地朝身後問道:“吳老爺,這屋子今日還有其他人進來嗎?”
吳宗海搖了搖頭,“從昨晚發現小女失蹤後我就將門鎖了起來,而且也叮囑過下人不允許踏入房間半步。”
他聽後點了點頭,接著又問:“你們平時有發現吳青青在房中燒過什麼東西嗎?紙或者其他?”
吳宗海想了想,將吳母和下人也叫了過來,紛紛將同樣的問題挨個問了個遍,所有人均表示沒有。
這下就好辦了,祁雲照站起來指了指床頭底部靠近地板的位置,低聲對溫笙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層淡淡的黑色粉末若隱若現的沾在床的邊沿和底部,不仔細看很容易遺漏。
“這是?炭灰?”溫笙有些不確定,畢竟自己前世可從沒見過這東西,但是她又聯想起今日在河邊見到的那人,心中一驚。
“沒錯,就是炭灰!”祁雲照輕輕用手擦拭了一點,放到鼻子上聞了聞。
周知站在一旁自然也是聽到了這話,眼皮輕抬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這個線索仿佛神來之手將原本暫未確定的案子瞬間和之前的兩個案子串聯在了一起。
溫笙和祁雲照看了眼彼此後雙雙瞅向周知,“周大人,你立刻派人將這間屋子監管起來,任何人不得入內!包括吳老爺和夫人。”
祁雲照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容質疑的嚴厲,周知趕忙惶恐的連連應到。
溫笙在屋中又轉了轉,她很好奇凶手到底是如何在一間密閉的空間內將吳青青帶走的。
之前雲韶府的鴇媽說過,失蹤的少女在出事前均和楓寒有過接觸,而且根據目擊證人來看這些少女都是自己主動走進華錦坊的。
但是這次,為何凶手會改變方式?這種劫持的風險對於他們來講豈不是很大。
除非……有一種可能。
什麼事讓凶手按捺不住了,這是狗急跳牆的的表現。
她翻看了門窗,發現窗子也是裏麵上鎖,如果凶手想從外麵翻窗而入基本上是不可能,除非他有縮骨朮。
還有一點很奇怪,吳青青為何第一時間沒有發出任何的喊叫聲?
難道是被凶手下了蒙汗藥或者打暈了?
溫笙一手撐著下巴,坐在凳子上冥思苦想起來。
周知和吳家人都小心翼翼地秉住呼吸,生怕打斷了她思考。
祁雲照冷著臉走出房間,背著手站在院中。
他現在內心也是十分焦灼。
畢竟這個案子如果真的和前麵兩案有所關聯,一旦傳到聖上麵前,恐怕真是解釋不清了。
短短不到一天,又發生了同樣的案子,足以說明黑羽閣的能力問題,以及凶手不把朝廷放入眼中的態度。
明顯是在挑釁皇威。
就在這時,吳府的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準備衝進房間,卻被祁雲照一把攔了下來,“何事?”
那名下人這才看清,屋子早已被裏三圈外三圈的圍滿了人,還有官府的人在。
他哪裏見過這陣仗,更別說祁雲照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頓時被嚇得跪到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吳宗海此時聞聲趕了過來,弄清楚來龍去脈後惡狠狠地將其罵了一頓,準備讓人拖出去。
“慢著。”祁雲照懶得看這對主仆演苦肉計,他指著那人說道:“站起來說話,剛才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說啊!”吳宗海沒好氣的踹了對方一腳,男子這才顫巍巍地站起來,躬著腰小心翼翼地道:“大人,老爺,我發現李鐵不見了!”
“李鐵?什麼人?”祁雲照冷冷的問道。
吳宗海趕忙將其他人屏退,小心地回道:“是我們家的一個下人,不見就不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可能又去哪裏賭錢了。”
“他很愛賭錢嗎?”溫笙剛好走出來聽到了幾人的對話。
站在一旁的吳母手拿帕子,臉上哀傷的神色相比中午的時候緩和了不少,她歎了口氣,有些生氣的說著。
“這個李鐵賭癮大的很,有一次偷東西還被我抓個正著,本來我是想將他送去官府的,要不是老爺心軟念在他從小在吳府長大,這種人我們肯定不會留!”
溫笙腦中瞬間浮現出一個畫麵,家丁賭癮發作結果債台高築,不得已偷錢被抓,因此心中懷恨在心想要伺機報複。
會不會吳青青失蹤一事也與其有關?
所謂家賊難防,如果是吳家自己人與凶手裏應外合,那麼密室一事也就說得通了。
想到這她微微皺眉,繼續向吳母詢問:“下人犯了這麼大的錯,沒送去官府已經仁至義盡了,為何你們還留他至今?”這一點她確實有些想不通,而且並不相信吳宗海會真的如此好心念及舊情。
吳母沒有說話,看了眼吳宗海,吳宗海猶豫了片刻後極不情願地說道:“大人有所不知,李鐵的父親在世時就在我們吳家做事,這麼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沒出過半點差池,直到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當年吳宗海還沒有掌家,都是他父親吳興在操辦家中生意。
記得那年臨近元辰,整個青州城異常熱鬧。
景國律例規定除了京城在除夕之日不允許燃放煙花爆竹外,其他地方均沒有特別管束。
李鐵的父親那個時候是專門負責看守吳家糧庫的。
每年年末吳家都會提前準備一批糧油和幹貨上獻朝廷,以表忠心,這麼多年可以說是從未出過差池。
但不知為何那年,就偏偏出現了問題。
糧庫被燒,所有糧油加上幹貨一共五百石。
雖然這些東西還抵不上國庫的萬分之一,但是整個事情的性質卻發生了變化。
這件事本來吳家想自己壓製下來,再通過其他渠道湊夠所需數量不耽誤給朝廷進獻就行。
但偏偏就有有心之人從中作祟,一紙將其告到了京城。
聖上大怒,覺得在除夕之夜發生這樣的事乃不吉之兆。
於是特地派人下來調查此事,隻可惜怪就怪在當日看守倉庫的李鐵父親死活不承認自己出現了紕漏。
更說是沒看到半個人影來過這裏,長時間抓不到凶手讓這位委派下來的大人深感氣憤。
於是便命人將李鐵父親直接抓進大牢。
沒曾想三日後他竟承認了,還說從頭到尾都是他一人所作,隻因對吳家懷恨在心。
吳興也因此大病一場,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吳興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直到兩年後撒手人寰,繼承家業的吳宗海那時才剛滿二十歲,但卻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所以這麼多年內心一直覺得對不起李鐵父子,從那以後他便將李鐵一直帶在身邊多加關照。
原來是有這麼一個插曲在裏麵啊,“那李鐵是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嗎?”溫笙歪著頭看著對方,她感覺有個答案即將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