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
“那季姐姐,你什麼時候。”
“時一元。”
一元被自家爹爹的呼喚聲嚇了一跳,話也被生生截斷,爹爹幹嘛這麼大聲音喚他!他不知道小孩子聽不了太大的聲音嗎,因而正氣鼓鼓的望著他。
時嶽隻覺得耳根發燙,一把將時一元撈進懷裏,“時辰到了,我們該回去了。”
這麼快,季傾城依依不舍的望著時一元,除夕怎麼這麼快就過去了。
“時辰不早了,早些帶他回去休息吧。”
回去的路上,時一元攥緊了時嶽的衣袖,可憐巴巴的開口,“爹爹,你方才為什麼凶我!”
時嶽蹙眉,“你要問她什麼?”
“當然是問問季姐姐何時嫁給爹爹了。”
“爹爹上次不是讓我仔細問問季姐姐嘛,我今日問了的。”
小家夥一臉傲嬌,“可是就是我之前和爹爹說的那樣呀。”
時嶽不自在地別開了眼,時一元那清澈見底的眼睛直勾勾盯得他有些心慌。
耳邊又回響起季傾城那句想。
她想做一元的娘親,想嫁給他。
今夜不隻一元想去見她,他,在一元提起的那一刻,順理成章的答應了下來。
時嶽按了按眉心,下回真得找機會和季傾城好好談談。
新年伊始,季傾城祭完祖便去京家拜年了,京家很熱鬧,京皓澤和京承澤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吵鬧著,她低頭輕笑,這兄弟二人還真的聒噪。
“傾城姐,你說說京皓澤,他是我大哥,給我一個紅封怎麼了,你瞧他那小氣勁兒。”京承澤指著京皓澤氣呼呼的開口。
京皓澤淡定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懶得搭理他,哪年不是屬京承澤手上收的紅封最多?
“你們別鬧傾城,大過年的,我可不想抽你們。”林淑蕊站在一旁略帶嫌棄的瞥著這倆小子,“出息。”
京橉哈哈笑著,他就喜歡家中這般熱鬧的氛圍。
京承澤被自家娘親這麼一凶,乖乖地坐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他娘親將一個鼓鼓的紅封塞到了季傾城的手中,低頭看了看自己癟癟的紅封,不氣不氣,姐姐是女孩子,紅封比他厚些也很正常。
林淑蕊拉過季傾城的手摩挲著,不經意間為她搭了脈,季傾城看在眼裏。
瞧著林淑蕊的麵色如常,她的心才稍稍放下,她也不想大過年的讓舅母操心。
舅母的手依舊握著季傾城,眼神溫和的看著她,“馬上就要及笄了,如今看著是穩當一些了。”
京承澤湊了上來,“離傾城姐姐及笄不過三個半月了,傾城姐姐想要什麼及笄禮,我早早去給姐姐準備。”
季傾城低頭莞爾,及笄,季傾城垂著的眸中閃過一絲淡然,想起那話本子裏麵的及笄,她吃酒耍樂的朋友很多,因而及笄當日雖看著聲勢浩大,卻無一人是真心祝她,父親母親,一禮畢就離席了,她對及笄還真的,沒有什麼想法。
“還有些時日,你且好好想想,哪兒有直接開口問姐姐想要什麼禮物的?”京皓澤沒好氣的白了自家弟弟一眼。
季傾城微微失笑,好看的眼睛望向京承澤,“是呀,莫不是承澤弟弟沒有想到要送我什麼,這才開口問我,好省了自己煩惱?”
京承澤連忙解釋,“才不是,傾城姐,莫要聽我大哥的。”
兩兄弟又鬥了一會嘴,引得舅舅和舅母哭笑不得。
時一元早早便與季傾城約好上元節一起出去賞燈,因而季傾城一到時家,時一元便賴在季傾城身邊晃來晃去,“季姐姐,今日是上元呢。”
季傾城揉了揉時一元的腦袋,一元是怕自己忘記了和他的約定?又擔心自己今日真的有事,才這般可愛的提醒著她。
“南都的上元節最為熱鬧,用了晚飯我帶你出去玩。”
時一元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季姐姐記得呢。”
“季姐姐謝謝一元的提醒。”
季傾城還以為隻有他們二人,剛出京家,便遇上了歸家的時嶽,時嶽得知二人要出去賞燈,跟了上去。
時一元一手牽著季傾城,一手提著方才季傾城給他買的小燈籠,這瞧瞧那看看,眼花繚亂看的他有些應接不暇了。
“季姐姐,南都的上元節好熱鬧呀。”
“季姐姐,那有糖葫蘆。”
時一元拽著季傾城擠過人群來到了賣糖葫蘆的小販前,仰著頭,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望向季傾城,“季姐姐。”
季傾城哪兒受得住這小不點這般撒嬌,直接付錢給時一元買了一串,又想到了什麼,扭頭望向離他們幾步遠的時嶽,挑了挑眉。
時嶽百無聊賴的等著二人,他本不想讓一元吃糖葫蘆的,他的牙近來有些不大好,但今日過節,加之小孩子天性,他便由著讓季傾城買了。
可沒曾想自己眼前竟多了一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時嶽微微側目,季傾城正舉著一串糖葫蘆望著他,“請你的。”
女子眉眼含笑,身後燈火闌珊,身側跟著自己的兒子,時嶽手隨心動,接了過來。
“多謝。”
他其實不愛吃糖葫蘆,可季傾城的一番心意,他若不接下,她會難過的吧?
季傾城若知道他的想法,定會嗤之以鼻。
她隻是單純覺得未來的合作夥伴或許需要自己討好一下。
而且她已經過了吃糖葫蘆的年紀了,從前隻要父親出門,她便期盼著父親能給她帶一串酸甜可口的糖葫蘆回來。
後來,糖葫蘆是帶回來了,可她隻吃了一口,就被季琳兒打落在地,那一口,記憶猶新。
嗬,偏生季琳兒還惡人先告狀,哭聲震天響,自那之後她再也沒嘗過父親帶回來的糖葫蘆,現在想想,季琳兒那廝,從小就會爭寵。
時一元正準備和季傾城分享自己的糖葫蘆有多好吃,一抬頭,便瞧見季姐姐直直的盯著爹爹的糖葫蘆,他扯了扯季傾城的衣袖,季傾城回過神看向小不點,“一元?”
小不點將手中的糖葫蘆舉得高高的,“季姐姐,吃。”
季傾城怔了怔,鼻子有些酸澀,在時一元殷切的眼神中,咬下一顆,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她眸中含笑,“好吃,是季姐姐吃過最好吃的糖葫蘆。”
時嶽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又瞧了眼自己手上的糖葫蘆,三下五除二的消滅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