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喜歡你的
季傾城靜養了許久,才下地走動,不得不說時嶽送來的藥是真的管用,他還真是她的貴人。
“七喜,找機會去給秦暖下帖子。”
“小姐,您身子才剛好些。”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耽誤了這許久,了結完此事後咱就去舅舅家中小住了。”
七喜一想,去京家比在季家好啊,舅夫人醫術可好了,這樣的話小姐會好的更快。
季傾城倒是沒有想那麼多,隻覺得在季家待著的日子,她不開心,靜養期間,除了她那庶妹閑著沒事來了幾次,她這院子,無人問津。
秦暖沒想到季傾城的邀約遲了足足月餘,她手上攥著帖子在房中踱步,南府那日,季傾城讓她的丫鬟給自己傳話,說有事商議,之後又將日子往後挪了挪。
“小姐,這季小姐什麼意思呢,足足晾了您月餘。”青竹覺得季傾城就沒想誠心相邀。
秦暖看向青竹,搖了搖頭,“她那家中怕是出了什麼事情。”
王清樂之事,丞相怕是會怪罪季傾城,她在季家怕是不好過。
秦暖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無比慎重,“我去赴約季姑娘一事,誰都不能告訴。”
自南府回來,她那大哥便將季傾城對她所做一切事無巨細都告訴了家中長輩,幾近傳遍了整個南都世家,她按了按額角,真不知道她那哥哥是擔心她太嫁得出去,還是擔心季傾城名聲太好。
各世家原先就不大喜歡季家的女兒。
如今此事一出各世家對她更是頗多誤解,即便有很多事情不是出自她之手。
可到底她也是南朝丞相之女,在循規蹈矩的世家貴族看來,季傾城,算是棄子了。
沒有任何世家會娶一個名聲這般,不好的女子為當家主母的。
季傾城引著七喜到了赴約之地,秦暖早早地便坐在裏麵等著她了,季傾城看了一眼七喜,讓她在外麵等著。
季傾城推門進去,青竹朝她頷首,也退了出去。
“可還好。”
季傾城落座後秦暖便問了她這麼一句,季傾城頓了頓,沒有看她,轉而看向秦暖行雲流水的沏茶。
沒有聽到季傾城的回答,秦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季姑娘,不單單是邀我品茶吧。”
話音剛落,一杯茶便擱在了季傾城的手邊。
季傾城端起茶杯抬手拂了拂,茶香四溢。
“若你今日還是來同我說此前的事情,那我想你就不必開口了。”
季傾城聞言眸中帶著詫異。
秦暖抬頭衝著她輕輕展顏,女子語氣溫婉,沁人心脾,“季姑娘,此前之事,救命之恩兩兩相抵。”
“你說過了。”聞言,季傾城垂下睫毛,放下手中的茶杯,“世家培養出來的姑娘家都是你這般高風亮節,心胸寬廣之人嗎?”
伴著季傾城的一聲輕笑,“但,我還挺討厭的。”
秦暖一怔。
“秦暖,我是討厭你的。”隻見季傾城的神情無比認真,語氣淡淡,“討厭你出身高貴,卻不驕不躁,討厭你姿色平平,卻得了霍北廷青眼,更討厭你整日端著一副假正經,卻成了世家貴女之首,秦暖,活著不累嗎?”
季傾城自顧自的說著,“若我是你這般身份,我能將這南朝的天都翻過來,世家,皇族,我哪個都不會放在眼裏。”
“若我是你,早在旁人欺我那一刻,便已讓她付出了慘痛代價。”
“我做不到你這般寬宏大量,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聰明?”
“若那日王清樂李瑩說的都是真的,你放過我,就不怕終有一日,自食惡果?”
秦暖的手指微微蜷縮,抬眼看向季傾城,良久,才道,“我不能為所有人喜歡,出身非我能選,亦非你能擇。”
“我能做的,皆我分內之事,惡果也好苦果也罷,我就都該受著。況且季姑娘你並非大惡之人,我做的事情,隻我自己歡喜就好。”
“季姑娘,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又何必為了旁人終日煩惱。”
季傾城抿了抿唇沒有開口,話本子裏的女主果然是如菩薩一般,秦暖這個人,拋開她此前偏見,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
耳畔傳來秦暖低低一笑。
“我挺喜歡你的。”
仿佛有什麼在季傾城的耳畔炸裂開來,她慌亂抬眸,望向秦暖眼底的笑意與誠意,心中一動,秦暖說,她喜歡自己。頭一回,有人這般認真直白的告訴她,她是被人所喜的。
“傳聞中的你,並不可信。我隻知道,我所認識的季傾城人長得好看,性子也非那般嬌縱跋扈,尤其行事光明磊落,是我欣賞的。”
“從前你我並未深交,我亦未對你視之為敵,我一直覺得,長得這般好看的女子,能壞到何處?”
“且。”秦暖猶豫了片刻,又道,“我知道你在家中的處境之後,更能明白你所為為何。”
不過是一個孩子迫切想要得到父母的關注罷了,她也曾從娘親那裏聽說了一些季丞相及其夫人的事情,此事,季傾城何其無辜。
季傾城滿腦子想的都是秦暖那句,我挺喜歡你的,因而她接下來的話季傾城並未仔細入耳。
女子唇角微揚,表情略顯傲嬌,畢竟秦暖喜歡她,她能感覺的出來,秦暖對她的欣賞和喜歡是發自真心的,同旁人不一樣,不似以往那群人那般敷衍巴結。
秦暖見她不說話,輕咳了幾聲,季傾城這才回神,有些尷尬的抿了抿茶,“那個,我,就是嫉妒你。”
女子眼神瞥向窗外,嘟囔道,“誰叫你被那麼多人吹捧,我就是覺得,我這般好看,才學嘛,也很是不錯,主要是很好看!怎麼就比不過你。”
再加上家中長輩總在她跟前誇獎秦暖,她就更是想與她比一比,超過她。
女子別扭的看向秦暖,“霍北廷,也就是很多人喜歡他,而他偏偏喜歡你,我才想同你爭一爭的,那,那傻子你現如今給我我都不要!”
秦暖臉頰泛紅,垂眸羞澀一笑,“我明白的。”
“那,秦暖,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季傾城悄悄看了一眼秦暖,隨即借著喝茶隱去了眸底的緊張。
“我們一直都是。”
季傾城抬頭,二人相視一笑。
不打不相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