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讓爹爹娶你

季家上下都知道大小姐不知從哪兒撿回來一個孩子，日日帶在身邊。

時間久了，不知何人傳了一些渾話，說那孩子是大小姐的私生子，找了個借口帶了回去。

自然也傳到了季衡耳中，他大步流星地衝著季傾城的院子走來，還未走近便聽見她院中傳來的孩童笑聲。

季衡臉色一沉，走了進去。

“小姐。”七喜瞧著季衡怒氣衝衝的模樣，急忙提醒季傾城。

季傾城狐疑的轉過身去，一眼便瞧見了季衡，她詫異中露出了欣喜，父親親自來找她了。

“父親。”

季衡目光落在一側的小不點身上，“此子來曆？”

時一元嚇了一跳，小手攥緊了季傾城的衣裙。

季傾城回過神這才看見季衡臉上的怒意。

她站到了季衡對麵，身子將時一元遮的嚴嚴實實的，“父親，這孩子是被我救回來的。”

“你可知道現在外麵的人是怎麼說你的？你一個大家閨秀，本應同你妹妹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

“近幾年的事情我尚不追究。”

“這個孩子你必須送走！”

“我季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閨閣家的女兒有誰是你這般，任意妄為。”

“不知廉恥！”

“你的臉呢！”

季衡難得與季傾城說這麼多話，雖然都是訓斥。

任意妄為！不知廉恥！

這八個字在季傾城耳畔揮之不去，震的她五臟六腑都疼。

季傾城裝作無所謂的勾了勾唇角，“所以，外麵是如何說女兒的？”

“你，逆女。”季衡老臉憋得通紅，伸手指著季傾城，怒斥，“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來人！把這孩子給我扔出去。”

季傾城眯起雙眸，咬著牙道，“我看誰敢。”

季衡似是震驚季傾城居然敢違逆他，“混賬。”

“父親。”

“旁人辱我欺我緋我謗我，女兒自知身正，無妨旁人去說去議，可您是我的父親，女兒是什麼樣子的人，您不清楚嗎？”

“還是在您心中，傾城就是這般。”

“珠胎暗結？您是這麼想的嗎？”

季傾城死死的盯著季衡的眼睛，那般執拗的想從季衡眼中看出一絲疼惜。

“我一直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您應當清楚，外麵的傳言不能當真，可您還是回來質疑我，訓斥我！”

“這孩子是我從拐子手中帶回來的，不求您誇讚我一句，可您怎能這麼狠心，他不過幼童，您竟然要將他扔出去？”

“在傾城心中，父親才高八鬥，為官清廉，是個好官，可今日您的做法，讓傾城失望至極。”

“一個好官，一個好父親，怎會這般殘忍。”

“您若真將一元扔出去，也請父親將我也攆出府去吧。”

女子執拗無比，仰著頭與季衡對視，眸中隱隱帶著水汽。

季衡從未正視過這個孩子，今日仿佛才真正的認識了自己的嫡長女，和她那母親何其相似，令他厭惡。

他不喜她母親，若非家族關係，季傾城都不會有出生的機會。

“嗬，你當真以為我不敢？”

季衡的眸子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狠意，讓季傾城心頭一顫，從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般厭惡自己，一時間心下無比蒼涼。

“老爺！”就在二人僵持間，趙嬤嬤走了進來。

季傾城的指尖微微蜷縮，是母親讓趙嬤嬤來的嗎？

趙嬤嬤走至二人身前俯身行禮。

“老爺，小姐並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救人更是好事，南府已經將事情都澄清了出來，也貼了告示為這孩子尋找親生父母。”

“老爺身為百官之首，當愛民如子，為百官表率，今日之事，實屬不該。”

季衡聽完趙嬤嬤的話，冷笑著，“趙嬤嬤，我念你是京家的老人，不與你計較，但此事，到底是我季家的事情，女兒，也是我季家的。”

“她既不管自己的女兒，就一直都不用管。”

趙嬤嬤麵色如常，保持著笑意，“是，大小姐是季家的人，但，京家不日就要回南都了，若大小姐有事，季家怕是也不好交代。”

外祖父一家要回來了？季傾城眸子動了動，沒有開口。

季衡蹙了蹙眉，看向季傾城，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孩子，思索了許久，沉聲道，“一旦找到這孩子的父母，立刻送走，最近一段時間，你不許踏出門半步。”

季衡一走，季傾城急忙轉身看向一元，見小不點眼角紅紅的，季傾城不知道有多難過，她護不住一元，還想將他強行留在身邊，真的對嗎？

“小姐，今日的事情，確實是您做錯了，世家大族，最忌諱血脈傳承。您莫名帶回來一個孩子，要養在自己身邊，容易惹人非議。”

“是母親讓你來的嗎？”

趙嬤嬤眸子閃了閃，沒有再開口了。

從她的沉默中，季傾城扯了扯嘴角，是啊，她在奢望什麼呢？

“多謝嬤嬤。”

“可我，不怕。”

季傾城看著時一元，漸漸出神，“我是季傾城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與旁人何幹，我與一元投緣，就喜歡他，即便一直養著他我也願意。”

“無妨他人非議。”

時一元的眸子震了震，季姐姐因為他受委屈了，季姐姐喜歡他，他也喜歡季姐姐，怎麼就不能一直陪著季姐姐呢？

若他真的是季姐姐的弟弟就好了。

一元癟了癟嘴，看著季傾城好看的眸子，瞬間想到一個好法子。

季姐姐做他的娘親不就好了？隻要季姐姐嫁給爹爹，那季姐姐就能一直和一元在一起了，而且，有他在，有爹爹在，誰也不能欺負了季姐姐。

小不點將以後的生活想的無比清晰，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

“季姐姐！”

“我讓爹爹娶你。”

寂靜無聲。

七喜和趙嬤嬤一臉震驚的看向時一元。

季傾城則慢慢回神，一元說什麼？

時一元小不點笑容洋溢，充滿了期待，“季姐姐，我爹爹人很好的，有爹爹和我在，就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季傾城隻當這孩子心疼她，與她玩笑，親昵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小不點，這話不能隨便說，你這樣做，你娘親會傷心的。”

一元抿了抿唇，可是他沒有娘親啊。

娘親。

一元突然覺得這兩個字套在季傾城的身上，他無比歡喜。

他一定要讓爹爹將季姐姐娶回去給他當娘親。

他要保護季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