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一元
衙役終還是將李瑩幾人帶走了。
秦暖也將此事交代給了茶樓掌櫃,隨後看向季傾城,隻是還不等秦暖開口,便聽見季傾城道,“今日的事情與我無關。”
季傾城不準備與秦暖為敵,不是她做的,一定要解釋清楚。
秦暖聞言一怔,隨即輕笑出聲,眸子清澈透明,“季姑娘,我知道。”
隻不過,秦暖略有些擔憂的提醒,“你今日算是將李瑩幾人得罪了,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他們不敢對我動手。”季傾城語氣平靜道,“我的身份仍是丞相之女,有父親在,他們不會怎樣。”
與秦暖分開後,季傾城也沒有乘車離開,她帶著七喜沿路走著,街道兩側擺滿了小攤,還有挑著擔子時不時叫賣的商販。
總之,南都城的煙火氣很濃。
她走至一賣香囊的小攤前,隨手挑起一個香囊打量著。
倒是做的精致。
“小姐看中哪個,五文錢一個。”
阿婆忙著收拾手上的香囊,不曾抬頭卻能讓人感受到阿婆的喜悅積極。
“七喜,給錢。”
阿婆一聽聲音,手上的動作一頓,立馬抬頭,瞳孔都跟著放大了好幾倍,瑟瑟縮縮道,“不,不用不用,小姐喜歡拿去就行。”
聞言,季傾城挑起眉目光也從香囊上移到了阿婆的身上,隨即她眯起了眸子。
七喜掏錢的手也僵了又僵。
這,這不是養馬那馮老頭的老伴麼。
七喜默默看向自家小姐,去年的時候,馮老頭牽的馬在街上驚到了小姐,小姐直接叫人將馮老頭的馬全殺了,害得馮老頭一家沒了生活來源。
馮老頭一家曾撕心裂肺的求小姐饒了他的馬,小姐理都沒理。
聽說他家兒子從小身體就不好,沒了馬便斷了藥,至於現在是否還活著,她還真不知道了。
季傾城將手中的香囊扔在了攤子上。
伴著季傾城的一聲嗤笑,整個攤子都被掀翻在地。
季傾城淡淡地開口,“手抖了。”
呀!七喜驚呼一聲。
四下的百姓瞧見是季傾城,敢怒不敢言,低頭走的更快了,商販們也悄悄的朝後退了一步。
畢竟季傾城在南朝都城惡名遠揚。
“我的香囊。”阿婆心急,匆匆蹲下身去收拾著。
季傾城從七喜的身上扯下銀錢袋子,整個扔在了香囊堆裏。
“今日心情不好,賠你的攤子。”
七喜眨了眨眼盯著她的銀錢袋子,那袋子裏起碼裝了五十兩的,好像還有幾兩金子。
阿婆的手一動不動,她不敢拿啊,可是,兒子的藥錢。
見她不動,季傾城歪了歪頭,語氣帶著一絲冷凝,“嫌少?”
阿婆哪兒敢開口啊,她們這些個官家小姐,她不敢得罪啊,這錢是拿還是不該拿啊。
季傾城美眸不耐,“你這攤子就值這麼多銀錢,若是嫌少,我可沒有了。”
“今日這事兒就了了,日後可別來找我索賠。”
“七喜,咱們走。”
季傾城沒再看她,轉身便走。
“小姐,那袋子裏的錢,可是好多呢。”
季傾城嗯了一聲,夠再買馬的,畢竟那馮老頭是個馬癡。
她的思緒逐漸飄散,去年的馬。
“是季姐姐。”
一元雙眸一亮,臉上掛著喜悅,直勾勾地盯著走過去的女子,就在他快要溜走的時候,後衣領被人揪了住。
他小眉頭一皺,朝後看去,“爹爹。”
時一元很會撒嬌,聲音軟萌奶氣十足,“爹爹,我要去找季姐姐。”
“頭上的傷剛好。離她遠些。”
“爹爹。”
時嶽別開眼睛不去看時一元,免得受他影響而心軟。
“你乖乖的,過些日子讓人把你送回去,爹爹在南都還有事情,不能帶著你。”
聞言一元不由的耷拉下了腦袋。
見時一元不說話,時嶽便當他是答應了,看著時一元乖巧的模樣,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手也鬆開了他的衣領,“爹爹會早些回去的。”
一元垂著腦袋,小眼珠轉了轉,隨後揚起笑意,笑容那般天真無邪,“好,一元乖乖等爹爹回去。”
時嶽揉了揉他的頭,“乖。”
還不等時嶽牽起他的手,小家夥嗖的一下躥了出去。
“時一元!”
“季姐姐,季姐姐。”時一元朝著季傾城的方向跑去,邊跑還邊大聲叫喊著。
小孩子身高占了優勢,利索的穿過一個又一個行人。
時嶽和臨風在身後追趕著。
季姐姐就在前麵!
時一元眸中帶笑,大聲叫道,“季姐姐。”
季傾城腳步一頓,張了張嘴,“七喜。”
七喜也聽到了,連忙四下張望著。
季傾城回眸,一聲季姐姐近在咫尺,女子眸子一亮,整個人都跟著歡喜起來,“一元!”
“季姐姐。”一元直直地撲進了季傾城的懷中。
季傾城蹲著身子將一元抱在懷裏,“一元,你可好?你有沒有受傷?你怎麼在這的。”
時一元嘴角揚的高高的,就在他喜滋滋的時候,餘光瞥到了自家爹爹,身子一縮,急忙鑽到了季傾城的身後。
季傾城見他這般害怕,還沒問出聲,便感覺頭上一片陰雲密布。
她側頭看去,便見身前站了一人。
季傾城順著衣角朝上望去,緩緩直起了身,隻見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容顏俊美,著一件墨色長衫,材質輕薄如蟬翼,薄唇輕抿,眼眸卻如寒冬的湖麵,深邃又清澈。
季傾城打量時嶽的同時,時嶽也第一次這般近距離的接觸季傾城。
女子紅唇嬌豔欲滴,一雙美眸自帶魅意,麵龐更是精致的不像話。
他從未見過比季傾城還要貌美的女子,亦不曾見過將紅衣穿的這般好看的女子,旁人是衣服襯的人好看,可這女子卻是人襯衣。
當真人如其名,傾國傾城。
一元輕輕扯了扯季傾城的衣裙。
見一元這般害怕,季傾城的眸中閃過警惕。
“做什麼。”
她的聲音明明是嬌媚的,此刻卻帶著一絲冷漠,即便如此,也還是讓時嶽的心尖不由酥麻。
時嶽壓下心中異樣,瞥了瞥季傾城身後的時一元,不耐道,“出來。”
季傾城擰眉,手朝後將一元護了起來,直麵時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這般猖狂,這孩子是我的,你要不要試試你的膽子有多大,從我季傾城的手上搶人。”
七喜也護在時一元的身旁,這男子看著人模人樣的,居然拐孩子!
臨風看了看季傾城身後的小主子,又看了看季傾城和七喜的動作,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難不成這主仆二人將他們當成了拐子?
時嶽擰著眉,耐著性子,“一元,過來。”
時一元死死的抓住季傾城的衣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著實把幾人嚇了一跳。
“季姐姐救我。”
“季姐姐。”
小孩子哭聲淒慘,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