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夫人和父親都不太喜歡我母親阿芸。

但如今因為我的緣故，對她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母親的懷抱初時是溫暖的，我在她臂彎裏吮著手指，能感受到那份真摯的母愛。

可其中又摻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等老夫人和父親離開後，我迷迷糊糊間聽見母親低聲呢喃：

"我幾乎搭上半條命才生下你，你為何，不是個兒子......"

夜深人靜。

一道人影無聲地來到搖籃邊，將另一個裹著錦緞繈褓的嬰孩放了進來。

我被驚醒，模糊的視線中隻看清那嬰孩耳後的一點紅痣。

我剛要大哭，就被軟帕捂住了口鼻。

"碧玉，你在做什麼？"

幸好母親及時醒來，看到丫鬟的舉動，立即冷聲喝止。

碧玉跪地行禮，從袖中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封信，說道：

"這是老太爺和大少爺的意思。小姐身子骨這般弱，怕是活不了幾日，不如換表小姐來府上。"

"夫人放心，這般大的嬰孩都差不多模樣，不會有人看出來的。"

嗚嗚嗚。

不要換掉我。

我拚命晃動小手，想要喚起母親的憐愛之心。

母親看完信，聲音中帶著幾分猶豫："可、可這是我唯一的女兒。"

"夫人，老太爺和大少爺如今還在大牢裏，若是有什麼不測，表小姐就是大少爺唯一的血脈了。您和老爺日後還會有別的孩子。"

大概是某句話觸動了她。

美人母親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閉上眼，哽咽道：

"你.......給她尋個好人家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幾乎窒息。

原來即便重活一世，被拋棄時依然會如此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