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事是否作數,還看那一紙聖旨。
聖上遲遲未發話,袁安和周茹表麵不說,心底肯定是焦急的。
尤其是在我回家之後,聖上突然借由福安公主的名義,舉辦了一場宮廷賞花會。
特地將我的帖子與袁府分開,單獨呈上。
福安公主是聖上與皇後之女,與三皇子乃一母同胞的姐弟。
因三皇子愚笨,雖為嫡子卻無法承襲大統,聖上對皇後頗覺愧疚,為此,對福安公主的寵愛更甚。
她與袁謠是手帕交。
賞花會前夕,她特地命人給我送了華服簪釵,說是我剛剛回來,頭回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莫要丟了臉麵。
我摸著那料子。
好是好,不過盡是過時了的款,穿出去怕是惹人笑話。
想都不用想,這是福安公主替袁謠給我的下馬威。
我笑著應下。
賞花會當天,我穿著公主賞賜的一身出現在皇宮,身邊未跟一人,舉手投足間皆是局促的小家子氣。
京城貴女瞧了,無不笑我。
畢竟她們的母親在曾經,可都是被我娘豔壓一頭的手下敗將,能逮住如此機會羞辱我,自是不會放過。
我愈是謙卑,她們便愈發放縱。
連聖上都說:
“你這孩子,真是不如琬兒當年的一半。”
琬兒是我娘的閨名,聖上如此說,便是在暗暗給我撐腰。
我剛準備應話,袁安倒先按耐不住,率先開口:“是臣疏忽,這孩子當年在鄉下出生,並未及時抱回,才養出這樣一副模樣,還請聖上勿怪。”
聖上擺擺手,看似不太在意:
“愛卿這些年為國盡心盡力,府上又缺一個當家主母,許多事顧及不到,那是自然。”
“有茹兒操持,還算是一帆風順。”
他垂首道。
“夫人在鄉下養病,妾身為府中女眷,為夫君排憂,乃是分內之事。”
周茹借機跪下:“不過是些雜事,哪裏值得一提。”
我笑看他們表演,並未接話,隻等好戲降臨。
“雖說是雜事,但都不是小事。周夫人並非出生名門,臨危受命,將袁府打理至井井有條,已是不易,更何況謠兒如今出落得如此優秀,背後定是少不了周夫人的悉心教導。”
福安公主適時搭話。
“還是得靠夫君,臣婦一介婦人能懂得些什麼。”
“女兒像娘,夫人不必自謙。我與謠兒多年摯友,她是什麼品行我最是清楚。若非父皇早些年與你們袁府有婚約,她怕是做太子妃都綽綽有餘。”
她們二人左一句右一句,抬出婚約,快將聖上架到天上去了。
聖上略微蹙眉,望向的又是自己的心肝兒福安公主。
借著人家的名頭辦賞花會,他萬不能砸了女兒的場子。
雖是心中不滿,而不過一個皇子妃之位......
也罷。
他換了心情,轉而笑道:
“丞相千金聲名遠揚,便是朕也聽聞過。兩個孩子如今也都大了,正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
他拂了下袖,笑吟吟地站起來。
袁安和周茹抬起頭,目光中的期待怎麼都藏不住。
“擇日不如撞日......”
聖上繞過主桌,向台下走去。
我絲毫不急,悠然自得飲如一口茶。
“袁家女聰敏伶俐,謙恭謹順,乃不可多得之妙人,特此指於三皇子......”
“我不同意!”
突然,有人起身反對。
眾人驚訝望去。
竟是袁謠。
她大步走向台前,撲通一跪:
“陛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