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動靜驚動了大嫂,她趕來時正好撞見兩人對峙。
趙知竹發絲淩亂,白皙的脖頸上,牙印格外刺眼。
她的丈夫半跌在地,衣衫不整,盯著弟妹連眼都不眨。
她的心沉了沉,但她隻是擋住丈夫視線,將他扶了回去。
豎日,段文渺依舊如常去上工。
趙知竹目送著他離開,拉上窗簾,這才吐出胸口那股濁氣。
門上鎖的聲音傳來。
扭頭一看,大嫂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啪——”
大嫂徑直打了她一巴掌。
“你竟然敢勾引大哥!文渺死了才多久,你連大哥都看上了!”
她怔了怔,“大嫂,你誤會了,不是我......”
大嫂被他蒙在鼓裏。
昨夜是段文渺爬上她的床,對她動手動腳。
明明是她的丈夫,現在卻變成她大哥。
大嫂惡狠狠地瞪著她,打落桌上蠟燭。
“今天我就要你看看,你大哥對我一往情深,把你的心思收一收!”
蠟燭落在窗簾上,幾乎是片刻功夫,窗簾被火焰點燃。
眼見著一場火災醞釀,趙知竹快步逃離。
大嫂猛地扯住她,神色瘋狂,“急什麼,我已經派人告訴文濤了,你好好看看他是救你還是救我!”
火勢越來越大,濃煙升起,嗆得她一陣咳嗽,眼睛被熏得通紅。
很快,拍門聲響起。
“飛燕!知竹!”
大嫂哭喊起來,擠出幾滴眼淚,“文濤,我在!快救我!”
猛烈的撞擊聲傳來,屋門被暴力破開。
段文渺急匆匆跑了進來,“飛燕!”
他一把抱起蜷縮起來的大嫂,恨不得插上翅膀,頭也不回地逃離了火場。
趙知竹想起新婚之日,他曾信誓旦旦說,他會將她護得好好的,絕不會讓她受傷。
今日,他卻將她丟在火海,不顧她的性命。
火苗竄到衣裙,灼傷她的肌膚,她疼得發抖,尖叫著踉蹌地奔了出去。
她一頭紮進水缸,吞吃皮肉的火焰終於消停下來。
經此一遭,她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她的房間被燒毀了大半,隻好搬到東邊的房子暫住。
等她去衛生院處理完傷口,段文渺帶著毫發無損的大嫂也回來了。
周嬸站在門口,等了她一會了。
明日她便要啟程去海島了。
她剛把紅包遞給周嬸,感謝周嬸說媒,牽線搭橋。
後腳紅包就被段文渺奪走,“我說過,不要給她說親!”
可是她已經答應了,嫁給梁津。
看著段文渺氣呼呼的臉,趙知竹不準備告訴他此事。
他為了大嫂幾次三番傷她,卻又這樣不明所以地強占她,究竟把她當成了什麼?
到了晚上,她收拾起去海島的行李,本該在房內休息的大嫂出現了。
大嫂厭惡地盯著她,“今日這麼一遭,你還是沒有死心嗎?”
她連忙解釋,“我對他沒有想法,我明天就走......”
沒等說完,大嫂突然躺倒在地,揚聲叫喊起來,“啊!我好疼!弟妹!你為何要傷我的孩子!”
她剛要將大嫂扶起,斜地裏突然伸出來一隻手,將她推倒。
段文渺眼風如刀,惡狠狠地刺向她,“若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給我等著!”
大嫂捂著肚子喊疼,他顧不得找她“算賬”,火急火燎地抱著懷裏人往醫院跑。
趙知竹撿起方才被撞壞的手鐲。
這是當初她過生日,他專門跑了四條街買來的。
手鐲花紋獨特,質地也好,收到時,她高興了許久。
收拾東西時,她正思考要不要還回去。
片刻功夫,它就壞了。
也是巧合。
她冷漠地笑。
天剛亮,趙知竹就提著行李往車站趕。
半路,突然遇到段文渺。
他皺著眉,出聲嗬斥,“你對我不滿,也不該多次對你大嫂下手,你為什麼不願等我十個月呢?”
趙知竹沉默著,並不辯解。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信。
他一心偏袒大嫂,絕不會相信,一切都是大嫂自導自演的。
他看到她拎著的行李,眉尖舒展開來,“我正要和你說,你大嫂不願見你......這下好了,你回老家住到她生孩子,豈不一舉兩得。”
她淡漠地望著他,“大哥快回去照顧大嫂吧,我走了。”
他還未碰到行李的手頓住。
秦飛燕動了胎氣,整整一宿,孩子才消停下來。
他趁她睡下,這才出來尋趙知竹。
若是回去的晚了,萬一出了什麼差池......
趙知竹見他猶豫片刻,許是想到了大嫂孤身一人,怕出意外,轉身快步離開了。
她攥著車票,回頭眺望來處。
太陽升起,驅散了陰霾,為她照亮前路。
再見了,段文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