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回安長睫重重一顫。
身後情難自抑的呢喃一陣啞過一陣:“清樺......我做夢都想和你合歡共臥。”
謝回安不好動作,隻得開口,聲音比冬夜的霜還冷:“蕭舒韻,放開我。”
蕭舒韻動作一僵,猛的彈坐起,看了眼床上糾纏到一起的兩床被子,又看他。
“我......我是睡糊塗了,還以為在家,才不小心滾到你床上來的。”
謝回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盯著她。
此時月色高懸於空,透過窗台照進來,將屋內的情形照得清楚。
蕭舒韻還想解釋,但謝回安看她的眼神冷漠到疏離,她喉嚨跟漿糊住般,最後跳下床,抱起衣服逃也似的跑開。
過了好久,謝回安才將視線收回,斂神重新躺下。
但之後整夜,再無法入睡。
至於隔天,他頂著昏沉的腦袋去上課,看見學堂門口的謝大娘時,還以為看花了眼。
畢竟這麼多年,無論是五歲開始擺攤賣肉,還是六歲替哥哥來學堂。
她都沒來看過他。
“你在發什麼癡?”
謝大娘嫌棄的聲音,將謝回安思緒拉回。
“娘,你......怎麼會來?”
謝大娘怒瞪他一眼:“你偷懶不去擺攤,還好意思問我?”
謝回安深吸氣解釋:“夫子要求,鄉試之前,每日講學都不能缺的。”
“那你就賣完豬肉,再來這邊。”
“可......”
謝回安解釋的話還沒說完,謝大娘就瞪了他眼:“少廢話,殺豬掙錢養家,這就是我生下你的命。”
謝回安隻得將寢舍東西收拾好回家,將住宿換成了走讀。
每日,他寅時起床殺豬賣肉,雞打鳴時趕去學堂,傍晚下學再回來收攤,學到深夜再睡。
一連三天,他忙得腳不沾地。
這天剛下學,蕭舒韻突然出現堵住他,沙啞著聲音。
“你還在生我的氣,才把行李搬離寢舍的?”
謝回安一頓,搖頭:“不是。”
她目光緊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想辨認出他話裏的真假。
“我知道你的學識和抱負,我也欣賞你的學識和抱負。”
“那天是我不對,你搬回來吧,不必為了躲我在家裏和學堂兩頭跑,以後,我會主動和你保持距離的。”
多日不見,她消瘦很多,連眼眶都凹陷進去。
她竟然能將對謝清樺的感情,壓抑到這個地步。
可既然這麼愛謝清樺,為什麼又要來嫁他,蹉跎他謝回安?
謝回安正要再開口,就看見浩浩蕩蕩過來一群人,神情憤慨。
“謝清樺,你小試當天竟然找人代考,簡直是學堂的恥辱!”
謝回安眉頭一擰。
蕭舒韻看了他眼,擋住那些人:“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
為首的人拿出一張字據,振振有詞。
“小考那天,謝清樺親自在我家紗坊,蓋章買下一匹輕紗,那天她的小考成績絕對有假,不然她怎麼會憑空出現在十裏外的紗坊。”
字據上白紙黑字,正是小考那日,末尾落款處謝清樺的印章確鑿無疑。
肯定是謝清樺趁他考試空隙去買的,但這件事絕不能認,否則所有事情就兜不住了。
謝回安壓下思緒,迅速思考對策。
這時,蕭舒韻身影一移,護到他跟前,義正言辭道:“你們搞錯了,買輕紗的是謝回安,清樺的印章定是被她弟弟謝回安偷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包括謝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