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楊謙還在巨大的反轉中回不過神來，呆呆的走上前。

燕三都沒事了，總不能找自己麻煩吧？

童知府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楊謙狠狠眨了眨眼睛。

沒看錯吧，他看見知府衝他笑了？

幾個官差走上前來，對著楊謙行禮：“見過楊公子，我等乃是濟雲縣捕快，奉知縣大人之命來傳告楊公子，楊公子獻出防疫之法，功勞不小，汪大人親筆題字‘澤被鄉裏’，已經命工匠打造好匾額，送去雲山鎮楊家了，另這裏還有一份李家村村民的感謝信，特意托我帶來的。”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份厚厚的信件來，雙手遞交給楊謙。

信沉甸甸的，楊謙拿在手裏小心翼翼收好：“多謝幾位兄弟跑這一趟。”

剛開始他還以為這幾個官差是跟著童知府來抓他們的呢！

沒想到是濟雲縣派來給他送表彰的。

老爹要是收到那塊匾額，一定高興慘了。

有了這塊官府發的榮譽牌匾，楊家比之一般商賈之家，怎麼也多一份體麵。

沒想到啊，當初好心幫了山長，現在還能有這樣的回報。

楊謙高高興興把信揣進懷裏，上下兩輩子第一次收感謝信，這感覺還挺好，回去好好看看。

“好了，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完，山長，你們繼續吧。”童知府道。

山長自然不能讓童知府在一旁受冷待，便道：“柳兄，這次就由你來主持吧。”

柳監院點點頭應下。

山長和童知府站在一旁觀禮，從楊謙的視角，能看到他們偶爾在交談什麼，山長臉上時不時出現喜色。

看起來，應該是有什麼好事。

祭祀大典順利結束，學子們從了訓誡後便三三兩兩散去，雖然有剛才那段插曲，但大部分人還是更期待明日第一次開課。

順利入學香山書院，意味著他們人生之路正式開啟。

朝廷科舉三年一次，原本錄取的考生便不多，加上今年天子開了商籍也可參加科考的先例，壓力就更大了。

士農工商，他們素來瞧不上商賈，總不能最後被自己瞧不上人踩在腳下吧？

整個香山書院，除了金家兄弟還願意同楊謙說話外，其他人看見他都是避著走。

“明日正式開課，楊兄切莫因今日之事影響讀書的心情，我們兄弟二人也要回去溫書了，先告辭。”金文和金武相攜離開。

“小燕，你呆了嗎？從剛才呆到現在了。”楊謙道。

燕三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大哥，要不你掐我一把？”

楊謙沒好氣的狠狠踹了他一腳：“有話就說。”

燕三捂著作痛的屁股笑得合不攏嘴，見四下無人才肯說：“大哥，我師父就是童知府！”

楊謙驀的瞪大雙眼。

“我到現在都還覺得是做夢呢，我師父明明隻是個江湖俠客，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知府了？那可是大官了吧！我之前還罵師父，我真是不孝啊，大哥你千萬別跟師父說，我拿他發誓的事，要不然他能劈了我。”

“......”

楊謙忽然想到什麼：“小燕，你功夫都這麼好了，那你師父的功夫豈不是更強？”

“那是自然，師父武藝高深莫測，像書院的護院，他一個人打十個也不在話下！”

“那你說，我要是拜他為師，他會答應嗎？”

燕三麵露狂喜：“真的？那以後你就是師弟了！”

“......”

好吧，他突然也沒那麼想拜師了，叫一個十一歲小屁孩師兄，也太難為他了。

“算了算了，我還是繼續當你大哥吧。”

反正結果都一樣。

想拜師的念頭一秒掐滅，但他總覺得事情未免太巧了。

燕三因為誤殺人命搞得那麼狼狽，甚至到了要越獄的地步，他那消失一年的師父一出現，就把案子給他平反，甚至還成了堂堂江南府知府。

世上哪兒有那麼湊巧的事？

“少爺，你想什麼呢？”石頭跟過來，一看自家少爺表情就知道他有心事。

楊謙看了看他，道：“你說，小燕看起來有什麼特別的嗎？”

石頭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麵一臉高興的燕三，隻覺得這小子有點傻：“沒什麼特別的啊。”

“也不好說，算了，不想那麼多，反正現在有驚無險，今天晚上加餐，你叫山下送酒菜上來，隨便點，本少爺買單！”

“要是能換個人跑腿下山就更好了！”石頭搓著手，口水不自覺往下流。

雖然下山很辛苦，但跟一大桌美食比起來，那也不算什麼了。

......

寧夫人端著茶水往書房走，見柳監院局促不安的站在門口，笑道：“怎麼不進去？”

柳監院看了一眼裏麵：“童大人跟山長有私事要談，我不方便在場。”

寧夫人看了裏麵一眼，正打算跟著一塊等，裏麵山長就叫他們進去。

進了屋，柳監院有些局促，他雖是朝廷欽定的監院，但在官職上並不入流，在知府麵前自然謹小慎微。

“這位柳兄，童大人從前應當見過的。”

童知府頷首：“柳監院辛苦，坐下一道說話吧。”又轉頭對山長道，“我這次來書院也算是奉旨前來，前幾日天子下旨，要給廬山書院，鴻鳴書院以及香山書院分派三位頗有盛名的夫子，來書院為學子們講學。來香山書院的乃是出自河清柳氏的柳大小姐。”

柳監院忍不住詢問：“是那位前年得了天子褒獎，名動天下的柳大小姐？聽聞她才情詩書不輸聖人？”

山長嗬嗬笑道：“若真是如此，香山書院何其有幸，學子們有福了。”

童知府點點頭：“就是有些麻煩，河清柳氏乃是百年望族，雖是天子下詔，但未必真心肯來書院教學，此事若不辦成，天子麵上就不好看，個中輕重，裴兄可明白否？”

山長一聽，這哪裏是天子給書院謀福利，分明是畫了個大餅給他，還非要他把餅給做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世家大族和皇權多有摩擦，沒想到有一天鬥法鬥到他們頭上來了......

柳監院好一會才回過味來，意識到自己被連累了，好端端的被夾在中間兩頭受罪，他心裏就堵得慌。

他今年是不是本命年，該穿穿紅褲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