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洪謹滾不出來，因為他正在換衣服，連裏衣裏褲都脫了準備換新的。

楊謙一腳踹開門後，他還光著。

一回頭看見楊謙，洪謹臉色大變。

“楊謙！你有病啊！我在換衣服，出去！”

嘭！

房門被關上，楊謙捂著鼻子麵露痛苦之色。

燕三震驚：“大哥！你流鼻血了！”

楊謙看了眼手指上沾的血，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前房門再次被打開，對上洪謹陰測測的眼神。

“剛才的事我待會再找你算賬，我現在要去接鄭少爺上山，識相點最好讓開。”

什麼鄭少爺鄭小姐的，管他屁事，他現在是來算賬的！

楊謙抬手擦掉鼻血，二話不說就要上去揍他。

燕三嚇得連忙攔住他：“大哥，書院裏打人不好吧？”

“打人還要挑地方啊！”楊謙拉的沒力氣，掙脫不開，“姓洪的，你對我有意見我們就正大光明單挑，給我下藥算什麼男人！”

“不對，你是不是男人還是個未知數呢！搞不好你是個太監！”

洪謹劈頭蓋臉被罵，怒了：“姓楊的，誰給你下藥了？你少汙蔑好人！等鄭少爺來了，就算是山長也護不住你！”

下藥還敢這麼囂張？

楊謙火氣蹭蹭往上冒，一把推開燕三，舉起掃帚就往洪謹身上抽，打得對方抱頭鼠竄，眼見楊謙還要追，燕三趕緊攔下他。

“大哥，已經出過氣了，算了吧。”

楊謙胸口劇烈起伏著，看了眼燕三，氣惱的把掃把摔地上：“別再讓我看見他！要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燕三皺著眉頭看了眼洪謹消失的方向，再回過神，楊謙已經捂著屁股走遠了。

書院門口。

學子們幾乎都圍在這裏張望。

洪謹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擠出去。

“洪兄，你這臉怎麼了？紅了好大一塊啊。”傅文山正好站在他旁邊。

“別提了，楊謙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衝過來打我，等辦完正事，我一定要他好看！”

傅文山皺眉：“他無緣無故把你打了一頓？簡直豈有此理，敢毆打世家子弟，就該將他當即趕出書院！”

洪謹終於找到知音，心情都好多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鄭少爺要來了，傅兄，我先去迎迎。”洪謹昂首跨步，春風得意。

傅文山看著他背影，忍不住嗤一聲，輕聲譏諷：“不過是攀上了鄭家一點邊角關係，得意個什麼。”

“傅兄此言差矣，鄭家乃是皇親，鄭少爺又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將來定能平步青雲，前途無量的，洪兄能跟鄭少爺攀上關係，本事也不小。”

傅文山對身旁人哼了一聲，麵上不屑，心裏卻琢磨著要怎麼把洪謹比下去。

反正以後大家都是同窗，有的事機會跟鄭少爺打好關係，到時候有鄭家這層關係在，升官發財不是輕輕鬆鬆？

這麼一想，傅文山有點等不及了，追著洪謹的腳步就走。

眼見又一個人出去了，其他學子也忍不住了，一個個跟上去。

遠處，一頂四人抬的轎子正緩緩從台階上冒頭，轎夫們無不是身強體健，體格健碩的行伍之人，轎子在他們手裏四平八穩，連晃動一下都沒有。

洪謹已經止住腳步，看見轎子後愣了一下。

他特意叮囑了白水準備最好的茶水，就是想著鄭少爺上山後會口渴，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坐轎子上來的。

香山台階有一千多階，又陡峭狹窄，尋常人上山都累得不行，鄭家卻直接把轎子抬上來了！

鄭少爺，果然不同凡響！

洪謹正激動，忽然聽見身後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傅文山，當即明白他打什麼主意。

不過他一點都不著急，自己出身福州洪家，家裏嫡支跟京城鄭家本來就有關係，傅文山算什麼東西，爬都爬不到鄭家門口，來了又怎麼樣？鄭少爺能正眼看他？

正想著，轎子停下了，洪謹趕緊走上前。

“鄭少爺，我是福州洪家五房的洪謹，家中叔伯特意來信交代，讓我在書院裏一定要......”

“走開。”轎子裏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洪謹一怔。

轎簾被掀開，一個貴氣逼人的少年人從裏麵走出來，清冷的眼神掃了下洪謹，正想挪開視線，突然頓住：“你臉怎麼了？”

洪謹摸了下臉，還有點火辣辣的，咬牙道：“鄭少爺你不知道，書院裏有個商戶賤籍出身的惡霸叫楊謙，他專門欺負人，我跟他說要來接少爺，他根本沒當回事，還把我打了一頓！要不是怕耽誤大事，我肯定狠狠教訓回去！”

鄭懷錚聽出來他想攛掇自己替他出頭，不屑冷哼一聲：“這麼丟人現眼的事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說？”

洪謹臉上一紅，沒接話。

這時傅文山和一眾學子湊上來，這個喊鄭少爺，那個自我介紹，聽的鄭懷錚暴躁。

想到來之前父親特意叮囑的話，鄭懷錚強忍著罵人的衝動開口：“我今日是來書院報道的，進了書院大家都是同窗，不用這樣稱呼我。”

傅文山連忙道：“鄭兄說的是，以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鄭懷錚理都沒理他，人群自動為他讓開一條路，揚長而去。

洪謹忍不住笑出聲，嘲諷的看了眼傅文山，隨後追了上去。

清風閣客房裏，楊謙安靜的靠在床上思考。

大概是藥起效了，也可能是瀉藥勁過去了，總之他現在舒坦多了，也沒怎麼蹲恭桶。

剛才他氣上頭把洪謹打了一頓，回來後越想越不對。

石頭去小廚房問過了，洪謹和他身邊侍從都沒去過那兒，那他怎麼下藥？

要下藥，總要有機會才行。

接觸過他吃食的就兩個人，一個是石頭，一個是燕三......

石頭端著熬好的藥進來，苦澀的氣味讓他眉頭緊皺：“少爺，喝藥了。”

楊謙看了一眼，衝石頭招手示意他過來，低聲在他耳邊交代。

“啊？”石頭驚恐，“少爺，你要給誰用啊？”

“反正不是你，快去！”

石頭連連點頭，放下藥碗離開，一路走到學子院門口時，正好看見人群浩浩蕩蕩的，柳監院從上頭的藏書閣拾階而下，迎著一個領頭的公子走去。

石頭眼尖的看見燕三站在角落，走近一看，燕三臉色有些差，他突然出現還嚇了一跳。

“小燕，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沒什麼，我先走了！”

石頭撓撓頭，小聲嘀咕：“他跑這麼快幹什麼，好像在躲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