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哪怕林氏想要沈馥錦的性命,沈馥錦都會毫不猶豫的交付。
可現在,林氏字字懇求,句句紮心,全部都是在為沈折枝的任性而要求她退讓。
沈馥錦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眼見林氏還想要握上來,沈馥錦雙手製止,大聲道:“行了。”
這句話明顯將林氏給震住了,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有些膽怯不安。
這樣的眼神竟然會出現在一個母親麵對自己女兒的時候。
當真是可笑。
沈馥錦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情我不可能答應,母親,是您去向沈折枝要回我的鋪子還是我自己去要?”
林氏自然知曉沈馥錦的脾氣,她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那麼定然不會再有任何改變。
思忖片刻,林氏拿出一個檀木盒子,打開,裏麵放著一枚玉佩。
“錦兒,倘若你是不相信母親,母親可以現在就將這玉佩給你,這便是商會的信物。”
“你拿著信物,商會的人就會聽你調遣,往後你便是商會的新主子。”
這便是赤裸裸的交換了。
沈馥錦手指在玉佩上摩挲而過:“母親,您寧願拿這玉佩跟我交換,也不願意去要回我的鋪子是嗎?”
林氏臉上寫滿了糾結為難:“錦兒,你和枝兒都是我的女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願意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委屈,也不願意你們姐妹二人的情分受到影響。”
“不管你用什麼樣子的方式去要這鋪子,你跟枝兒的情分都會受到影響,這商會的價值遠超那幾家鋪子,收下鋪子,不要再執著這件事情,好嗎?”
沈馥錦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說林氏不在乎自己,她願意將最值錢的商會給自己。
說林氏在乎自己吧,她卻不願意將原本屬於自己的鋪子從沈折枝那要回來給她。
“母親擔心我和沈折枝的情分會受到影響,難道就不害怕我同您的情分會受到影響嗎?”
林氏明顯一震,勉強笑著:“這怎麼可能呢?錦兒,我們是血脈相連的母女,這世間都找不出比我們更親近之人,我們的情分又怎麼會受到影響?”
沈馥錦啪的一聲將檀木盒子合上,推回到林氏麵前。
“搶奪人鋪子和夫君,霸占著不還的人不是我,是她沈折枝,母親有心情勸我接受為什麼不去教導她做人不可如此?”
“母親,同您血脈相連的不止我,還有沈折枝,既然都是母親的女兒,母親卻一味的讓我受委屈,讓我接受,根本就不管不顧我的感受,用我的心頭血給沈折枝鋪路,又怎麼能要求我待您還像是從前,不生一點嫌隙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沈馥錦十分平靜,平靜的就像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似的。
越是這樣,林氏就越是驚慌,眼淚更是控製不住的往下掉。
委屈得不行:“錦兒,我說過的,我怎麼沒說過呢?可是枝兒就是心悅蘇子期,你父親向著她,蘇子期現在也選了她,我還能怎麼樣呢?”
“所以您就來逼我。”
沈馥錦沒有再被林氏的眼淚所糊弄。
“您一不想得罪父親,二想要彌補沈折枝,所以一向聽話懂事乖巧的我就成了您可以逼迫的對象。”
“因為您知道,我看重您,看重父親,看重沈折枝這個妹妹,所以你們就肆無忌憚的聯手來傷害我,甚至......”
沈馥錦的手重重的在檀木盒子上敲打了幾下:“就連這個交換的商會,您也早就知道我不可能會收下,到時候便順理成章的讓我看在您一片苦心上答應下來,否則的話您怎麼隻給玉佩不給賬本呢?”
“母親,我也是人,也有心,也會痛,為什麼,你們就要這樣糟踐我?”
林氏呆愣愣的望著沈馥錦,笨拙的解釋:“不是的,我是真心實意將商會給你的,我隻是想著等你答應下來後再給你那些東西的,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帶著你去辦理一切事宜。”
沈馥錦已經不想再聽這些空話。
“您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不可能會妥協,蘇子期沈折枝要是想要盡管拿去,但是我的鋪子必須還給我。”
“從我出征開始到現在便算作四年,盈利我不染指,但是要按照租賃鋪子的價格抵給我銀子,明天下午之前我要看到,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將事情鬧大,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你們是否能承擔得起。”
說完,沈馥錦便不再看林氏一眼,讓照螢推上自己直接轉身離開。
林氏怔愣的看著沈馥錦離開的背影,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隻是想要平衡好所有人的關係啊,真的不是有意一直讓沈馥錦吃虧的。
沈馥錦又是怎麼了?明明之前都不計較這些事情的,到底是為什麼啊。
回到雅卉閣後,沈馥錦就對上了兩雙亮晶晶的眼睛。
“姑娘,您今天真的是太棒了,您早就該這樣做了,要是您早這樣做,其他人也不敢欺辱您了。”
“就是啊,姑娘,您剛剛那麼果斷,讓奴婢都想到您在戰場時候的樣子了,那麼英姿颯爽,什麼時候受過這窩囊氣。”
沈馥錦在戰場上那是絕對的權威,說一不二。
但自從回來後,整個人就一點氣性都沒有了。
如今總算找回來了那麼幾分氣性。
沒準再等一等,沈馥錦身上的氣性就全部都回來了呢?
畢竟沈馥錦向來都不是一個愚笨的人,之所以優柔寡斷是因為還有期待,那麼等到徹底看透沈燼那些人之後,隻怕也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沈馥錦看到照螢小滿兩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內心雖然苦澀卻也生出幾分歡喜。
“你們放心,該是我的我自然會爭取,絕對不會讓他們落入到其他人手中,但隻怕拿回來鋪子也沒那麼容易。”
果然,就如同沈馥錦所預料鋪子根本不是那麼好拿回來的。
翌日,沈馥錦還躺在床上沒有起身,照螢就急匆匆進來。
“姑娘,不好了,四姑娘跪在雅卉閣外了,說是要向您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