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十二點。
我一瘸一拐地找到藥箱,上藥的時候疼得眼淚差點掉出來。
電話響起,傅凜低沉的聲音在那邊傳來:
“燙傷藥在藥櫃第二個抽屜裏。”
我自嘲一笑:“嗯。”
那是傅凜某次大麵積燒傷後,我給他買的特效藥。
無數個日夜我跪在他腳邊,忍著心疼一點一點塗藥。
他記得很清楚。
可惜那是一罐過期的燙傷膏。
就像他早就過期的愛一樣。
又陷入沉默。
就在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傅凜突然出聲:
“婉喬吃醋了,她畢竟是我未婚妻。”
“你先離開海城避避風頭,最多一年,我把你接回來。”
我平靜地聽著,隻覺得可笑。
“好。”
那邊的語調明顯愉悅起來: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放心,隻要你乖乖的,我不會放棄你。”
上高鐵前,傅凜給我發了信息。
“你什麼時候走?我們約個酒店見最後一麵。”
我沒回消息,忍著反胃把他拉黑。
既然要斷,就斷的幹淨些。
下了高鐵,熟悉的刺骨寒冷撲麵而來。
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像挺拔的勁鬆,筆直。
我鼻頭一酸:“哥。”
我哥接過行李,摸摸我的腦袋:
“媽包了酸菜餡的餃子,就等你。”
一到家,媽媽就抱著我問東問西,問我在外麵過得好不好,摸著我的臉哽咽說瘦了。
以前聽到這些嘮叨都煩得不得了,現在卻隻覺得親切又暖心。
跟傅凜這三年,我好像很久都沒體會過真正“被關心”的感覺了。
“你最喜歡吃的皮凍,媽特意給你做的。”
我媽邊給我夾菜,邊絮絮叨叨地說:
“我就你們這倆孩子,你哥也找到女朋友了,媽媽就擔心你,那個傅凜一看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你們......”
飯桌上突然沉默了。
畢竟當年我執意要跟傅凜走,跟家裏鬧得難看至極。
我哥落筷子:“媽,大過年的,不說這個。”
我媽趕緊點頭:“對對對,看我這嘴,我們清允就算一輩子不嫁又能咋樣?陪媽一輩子。”
我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樣子,隻覺得心頭苦澀。
一直以來,我對真正關心的我的家人做了什麼?
我強迫自己彎彎嘴角:
“媽,你要有合適的小夥子就給閨女介紹介紹,能老實過日子的就行。”
我媽愣住:“什麼?”
“您說的對,我應該安頓下來了,爭取讓您明年抱上孫子。”
我輕輕飄飄地說,“我和傅凜沒可能了。”
晚上,我正要睡覺,卻接到了陌生電話。
“為什麼連電話都拉黑了?”
是傅凜。
我冷淡回應:“怕你未婚妻吃醋。”
他沉默。
我繼續說:“既然做戲就要做足,至少讓你們安心結婚。”
傅凜呼吸一頓,小聲地問:
“我這邊安頓好後,你還會來海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