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妻子蘇暖月跟我探討什麼時候要孩子的話題時,眼前突然閃過幾條半透明的彈幕:
“哥們,別當真。”
“想知道你兒子是怎麼死的嗎?”
“那死狀,太殘忍了,我都不忍心說。”
我正在撫摸蘇暖月頭上的手瞬間僵住了。
看著眼前結婚五年的嬌柔妻子,她正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人家真的好想要個兒子呢。”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搖搖頭,再抬眼時卻看到一條異常醒目的鮮紅色彈幕出現在眼前,上麵寫著:
拒絕她,立刻,就現在!
1
以身體不適為由向老婆請了假後,我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斷有彈幕提示我,老婆蘇暖月一直在背叛我。
直到我入睡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她和白月光宋旭文的親密畫麵,我被嚇得滿身冷汗,驚醒過來。
老婆躺在身邊,我在夜幕中起身喝了口水,彈幕又跳了出來:
“光看文字多沒意思,還是看看視頻吧!”
眼前顯示出“是否接收視頻”的字樣,我顫抖著點了確認。
頓時,眼前出現了電影一般的畫麵:
在一片狼藉的別墅裏,我拒絕蘇暖月把得了絕症的宋旭文認作弟弟,結果他直接吞服整瓶安眠藥自殺。
整個蘇家都指責我,說我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連個快死的人都要嫉妒。
後來的畫麵是蘇暖月按照企業發展計劃,跑到海外去發展經濟。
她挽著宋旭文的手,瀟灑自如地同他一起離開。
宋旭文死後,沒人理會我的感受,蘇暖月把他認作弟弟,還寫進了族譜。
看到這些,我心涼了一半。
彈幕問我是否還要繼續看下去,我揮揮手說不了。
“這就是你的未來。”彈幕無情地彈出:“不信,去看看你老婆的手機。”
結婚多年,出於對老婆的信任,我從未查過她的手機。
但這些畫麵實在太真實,迫使我不得不相信。
老婆知道我不查她記錄,所以並沒有設置密碼。
我迅速打開手機,屏幕上果然是她和宋旭文的合照。
此時,宋旭文剛好發信息過來:“想你了,姐姐。”
“你什麼時候和那個老男人離婚呀?我都快急死了。”
看完信息,我渾身發抖著將老婆的手機放回原處。
離婚?離,必須離。
2
“姑爺,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離婚呢?”
王媽雙眼哭得紅腫:“你和蘇總結婚這麼多年,日子一直和和美美,蘇總更是一直把你放在心上,再說,您也得為蘇家二老考慮不是?”
作為S城上流圈子裏公認的天之驕女,蘇暖月不僅長相出眾,家世也極為顯赫。她的祖父有著多國外交關係,父親更是年紀輕輕就接手了家族企業。
雖然我爸是S城首富,但畢竟出身農村,我娶她也算是高攀了。
結婚以來,她一下班就回家,也沒有傳出任何桃色新聞。
蘇暖月的父母認為我出身不好但誌不短,對我讚賞有加。
但看了那些彈幕的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暗自打算:“蘇暖月和孩子我都不要了。我待會就和家裏說,明天我回老家。”
此時,蘇暖月拎著藍莓蛋糕走了過來。
過去從不帶東西回家的她,這段時間不僅回來得晚,還總會帶東西回來。
我猜她大概是給別人買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一份,想用這點好處來抵消她的愧疚。
她隨手把蛋糕放到桌上,見我一點也不想吃的意思,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眉:“為什麼不吃?這是我特意帶回來給你的。”
我平靜地回答:“你忘了,我不吃甜的。”
突然想起,宋旭文就喜歡這種口味的蛋糕。
蘇暖月明豔的臉上的不悅瞬間變成了尷尬:“我還以為你口味變了。”
她把蛋糕挪開,“我明天再幫你看看有沒有無糖的糕點。”
見我反應平淡,她有些不自在地說:“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大概都會睡在公司。”
我淡淡地回應:“嗯,工作辛苦了。”
蘇暖月感覺不對勁,連忙找補道:“馬上就入夏了,我還沒買新衣服,你要陪我去買幾件嗎?”
我冷漠地拒絕了她。
以前的我,每次都得哄她半天才願意讓我陪她一起去買衣服。
現在她主動要求,但我已經不再稀罕了。
蘇暖月也沒料到我會這麼不給麵子,不高興地摔門而去:“隨便你!”
雖然我表麵上鎮定自若,但心裏還是彌漫著一絲酸楚。
老婆走後,眼前又浮現出影像般的畫麵。
隻見我嶽父憤怒地對我說:“宋旭文叔叔這輩子都在為暖月吃苦受累,臨了就求個名分,很過分嗎?要知道沒有你,他倆早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了!”
我嶽母也說:“你不過是個鄉巴佬,而我們暖月是世家出身,本就不門當戶對,你到底為什麼要死死抓住蘇家女婿這個名頭呢?”
回過神來,我突然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罪大惡極。
但仔細想想,當時嶽母中風癱瘓在床時,隻有我日夜守在她身邊悉心照料。
蘇家經濟困難、資金周轉不靈時,是我用自己的私產填補了窟窿,甚至動用了我爸的巨額財產。
我每天都在家裏煎熬,心裏苦不堪言。
可我的妻子呢,卻在和她的白月光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憑什麼所有人都要我忍氣吞聲,做一個毫無脾氣、一味遷就的老好人?
我和鏡中的自己對視,心裏的悲痛和怒氣翻湧而上,曾經的痛苦一幕幕浮現,我卻笑得很開心。
既如此,我便隨了他們的願吧。
餘生,我隻為自己而活!
3
中午,我還在和律師核算貼了多少錢,財產怎麼分配,就聽到敲門聲和宋旭文溫和的聲音。
“姐夫,”他端著湯向我走來,“這段時間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今天我特意去廚房熬了鍋雞湯,味道可鮮美了,你嘗嘗。”
我發現我的嶽父嶽母也在門外,但他們一直看著宋旭文,好像他才是他們的女婿。
幾條彈幕滾了出來:
“當心啊,他又要搞事了。”
“信不信他一會就把湯打翻,笑死。”
看完彈幕後,我深吸口氣,擺手拒絕,“我不喝。”
隻見他好像被人推了一樣倒退幾步,雞湯被打翻在地,汁水濺到他手上,瞬間紅了一大片,疼得他一直在叫。
彈幕頓時刷過一片:“好!”
嶽父生氣地喊道:“你就算不想喝也不能推人呐!”
嶽母也說:“你實在太過分,都害旭文受傷了。”
宋旭文卻說:“不關姐夫的事,是我自己沒拿好。”
看到宋旭文又來栽贓陷害我,我隻慶幸剛才看了彈幕後有所準備。
我不像之前那樣隱忍,揚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不等我再扇一次,我的手就被攥住了。
原來是蘇暖月,隻見她麵色鐵青,眼神冰冷地看著我,“書澤,沒想到你居然還敢打人!”
宋旭文還懵著,壓根沒想到我會打人,緩過神來趕忙摟著蘇暖月,頂著鮮紅的巴掌印說:“暖月,都是我的錯,是我擔心影響到你們,今天專門下廚熬了雞湯給姐夫,誰知道姐夫不喝,還推我打我......”
“怪我,肯定是我做的雞湯不好,才讓姐夫發火。”
他難為情地遮掩著眼裏得意的神色,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樣,試圖平息爭吵。
我和蘇暖月的視線交彙,我一把甩開她的手。
“他冤枉我推他,我隻不過讓他長點記性。”
嶽父卻突然開口,眼神中充滿厭惡:“我和你媽都能證明,你推了宋旭文,你為什麼要撒謊?”
嶽母也緊咬著唇,附和道:“我也看見了,就是你推了旭文!”
宋旭文眼裏嘲諷更甚,卻還是溫和開口:“你們不要再為我爭吵了,都是我不好。姐夫,算我求你,別怪到二老身上。”
蘇暖月歎息,滿是失望地說:“書澤,都說嫉妒是魔鬼,你也變成了現在這樣可怕的模樣,在家好好反思吧。”
我忽然笑了,嘲笑自己,剛才還傻傻地向她解釋。
沒什麼關係,畢竟,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們簇擁著被我“傷害”的宋旭文,一起走了。
我看了眼賬本,迅速整理好,再收拾完行李。
我把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蘇暖月麵前的桌上。
“蘇暖月,我們離婚吧。”
蘇暖月連看都沒看一眼,抬手就把離婚協議扔進了垃圾桶,還嗤笑了一聲。
“就因為今天的事跟我鬧這出是嗎?他和我青梅竹馬,現在生病了也沒幾天好活,你也打了他,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再說,你一個暴發戶出身,還敢和我提離婚?”
我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沒把我當回事,隻是覺得我在鬧。
“宋旭文不是求你在他死後,把他認作弟弟,名字寫進族譜嗎?”
看著麵前蘇暖月的身形一僵。
“你從哪聽來的?”“人要是死在了蘇家,那給他個名分不行嗎?”
“如果我拒絕呢?”
她看著我,心裏沒由來的煩躁起來,“你這兩天怎麼了,一直在和我對著幹,隻是認個弟弟,又不是跟我有孩子!”
“隻要我還是蘇家女婿,不管是認弟弟還是和你生孩子,我都不會允許。”
我又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還不如直接和我離婚,讓你那竹馬得償所願。”
蘇暖月知道我是來真的了,臉色迅速冷淡下來,盯著我仿佛想看出我假裝的痕跡。
“你真願意不要蘇家女婿的位置了?書澤,結婚時你還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
“既然這樣,我再沒點眼力見離開,可不就讓你難做人了?”我冷冷道,“再說,我看你爸媽也很喜歡宋旭文,既然離婚大家都開心,我為什麼不呢?”
“行行行!”蘇暖月像被我惹惱,慪氣般簽好了離婚協議書,“你可不要後悔!”
我收好離婚協議書,又拿出賬單。
“我們既然已經離婚,我也不稀罕你的錢,就把我貼給家裏的私產還給我就行,相信蘇總作為世家出身的人,是不會拖欠我們鄉下人的錢。”
“你可真行......”蘇暖月怒極反笑,“還不快把姑爺的錢還回去!”
管家一臉為難,囁嚅道:“公司這些年生意不景氣,給家裏支出的錢款都是從姑爺的私產裏拿的,現在實在是拿不出來。”
蘇暖月頓時愣住,臉上充滿詫異,好像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但她不願在我麵前服軟,“你放心,蘇家不會拿不出你那點錢!”
我點頭示意,“蘇總一諾千金,當然會把我貼補進去的一千萬還有幾處地產還我,這些我都和律師核對過,文件裏都有標明數據,你等價給就行。”
她的臉色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精彩,但沒說話隻是帶著文件出去了。
彈幕一個勁地刷著666,而比起喜悅,我更多的隻有解脫的暢快。
等到了晚上,她把錢轉到我賬上以後。
“你還有什麼不滿的?”我一臉平靜:“我們倆離了婚就斷幹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見麵了。”
蘇暖月以為會聽到我的挽留,沒成想隻等到了要斷了的話。
“書澤,你要是現在向我服軟,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否則反悔了,就是再怎麼求我,我也不會再嫁給你了。”
我心中冷笑:她這輩子是別想看到我反悔了。
我沒有出聲,隻是讓王媽收好錢款。
蘇暖月故意放大嗓門對王媽說道,明擺著讓我聽見:“他隻是在鬧罷了,他一個農村小子,哪裏舍得和我離婚!沒幾天就會回來向我低頭認錯,求我不要離婚。”
我懶得解釋,轉身離開。
“姑......”王媽忽然想起什麼,頓了頓,繼續說:“少爺,老爺接您的車明早會過來接您。”
邊應答邊把帶不走的東西全部丟掉。
等一切處理妥當,晨光也恰好穿透雲霧。
我爸安排接我的車已經到了。
我手攥著離婚協議書,拿著滿滿當當的財產證,沒有驚起一絲波瀾,坐上了黑色的商務車。
此時,彈幕也成片地刷了起來:恭喜恭喜,邁向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