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這天,周宇成拉著懷胎九月的我去引產,我拚命掙紮,又害怕傷到孩子。
周宇成拽著我的衣領:“雲般若,你懂事一點打了孩子,靈靈懷孕了,她想到我還有個孩子就偷偷哭,我實在心疼她!”
“放心,以後靈靈的孩子會給你帶,她嬌氣,吃不了帶孩子的苦。你打了孩子,正好全心全意照顧我和靈靈的孩子。”
我苦苦哀求,他卻好像想到什麼,回頭囑咐醫生:“你們順便給她結紮了,我答應靈靈隻會有她的孩子。”
我猛地掙脫開他的手,往外跑時,一股暖流從雙腿間流下,羊水破了。
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將我推進手術室。
周宇成威脅的聲音響起:“她孩子要是活著生下來,醫院的讚助我就停了。”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我們的恩怨也是時候了斷了。
“不好!產婦大出血了!”醫生叫了一句,我身邊的檢測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叫家屬簽字手術。”主治醫生冷靜下命令。
護士躊躇的聲音響起:“周總那邊,是引產還是剖腹產手術?”
整個手術室安靜下來。
我拉著旁邊主治醫生的手,忍著劇痛,艱難開口:“救救我孩子,讚助我來出。”
醫生看著我目露不忍:“剖腹產。”我鬆了一口氣。
護士一溜小跑出去,沒一會喘著粗氣回來:“周總不見了,怎麼辦?”
醫生二話不說打電話過去,手機剛接通,醫生還沒有說完情況,周宇成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能救就救,不能救拉倒,靈靈劃破手指了,我要帶她看急診,現在沒空管那黃臉婆。”
說完不管不顧掛斷電話。
我努力睜開疼得迷迷糊糊的雙眼,張開嘴巴:“我,自己,簽字。”
“醫生,不好,胎兒排胎糞了。”護士叫了一句,我撐著簽完字。
“時間緊迫,我們來不及上麻藥了,馬上手術,你撐住!”醫生囑咐一句,我咬著牙點頭,接著,生生感覺自己的肚子被剖開。
撕心裂肺的痛楚傳至身體每一處,為了不影響醫生,我咬牙沉默,疼到發抖。
看到孩子被取出來,渾身青紫,我疼暈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悠悠轉醒,看到醫生的下一秒,我就拉住他的衣袖,急迫問道:“我孩子呢?他在哪?”
醫生麵色沉寂,垂眸躲避我的眼神:“對不起,孩子早產,又吸入胎糞窒息太久,取出來,就已經沒有心跳了。我們,盡力了。”
手無力垂下,一種悲涼席卷而來,眼眶憋得通紅。
下一秒,病房門被打開,周宇成衝進病房。
他一把將我拉起,我憤恨望著他。他卻理所當然開口:“靈靈受傷,醫生說她貧血,你的血源跟她匹配,去救她。”
我掙脫開他的手躺下。
周宇成有些惱怒:“我是給你機會搞好跟她的關係的,我肯定會跟她結婚的,我知道你也離不開我,沒事,你就跟正室搞好關係,以後做個小三小四,她也不會太為難你。”
我還是遲遲不動,沉浸在孩子死去的悲哀中,他接著開口:“你忘記你欠我兩條命了?”
好,孩子還你一命,我獻血再還你一命,我們兩清了。
2
我準備獻血時,我的主治醫生進來撞見了我,他皺緊眉頭開口:“周總,你夫人昨天大出血,而且剛剛生產過,怎麼能讓她再獻血呢?”
周宇成卻是一臉惱怒看著我:“我說怎麼會血源稀缺,原來你昨天大出血把血庫的備血都用完了!這本來就是你的錯,虧我剛剛還有點內疚。快點獻血,靈靈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抵命!”
說完他警告醫生:“她不是我的夫人,她隻是我免費的保姆,你注意用詞,別惹我女朋友不高興,不然你也別幹了。”
我閉了閉眼睛,伸出手,原來我五年照顧他飲食起居,他隻是當我是免費的保姆。
看著紅色的血液順著導管流向血袋,很快,我的債就還清了。
隔壁病房傳來阮靈靈低聲啜泣,周宇成忙跑過去安撫。
“宇成哥哥,我血源稀少,下次再劃破手指怎麼辦啊?”
抽完血我準備離開,周宇成衝進來按住我的肩膀:“繼續,加倍抽!”
護士麵上露出為難之色,我卻開口啞聲說道:“抽完血,我們就兩清了,你確定?”
他卻好像聽到什麼笑話,篤定開口:“你又想搞什麼?冷戰還是哭鬧?跟我兩清?可能沒到一個月就滾來求我回到你身邊了。”
“抽完血,你愛幹嘛幹嘛去!誰還不知道你這個人。”
我拉上袖子:“抽吧,我隻想早點離開。”
再次抽完血,我已經臉色慘白,嘴唇烏紫。
周宇成看到我這模樣也嚇了一跳,還是強自鎮定:“別裝個可憐樣,真正可憐讓人心疼的是懷了我孩子的女人。”
我蹙了蹙眉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已經沒了。
早知道,五年前就應該聽爸爸的話,給周宇成一筆錢感謝他救我們父女出火海,可是周宇成對我的窮追猛打,我以為遇到了正直又善良的騎士,陷入愛河。
還為了他,不聽父親勸告,搬出老宅莊園,跟他私定終身,買下一套別墅,將他從出租屋接到我裝扮的家,跟他一起創業。
這才有了現在,他的輝煌,他被人尊稱周總。
有錢後,他的白月光阮靈靈開始投懷送抱,周宇成沉醉其中,將我貶低到泥土裏。
也罷,爛人和愛情,我都不想要了。
3
我收拾東西準備辦理出院,周宇成緊跟著我來到病房。
躊躇片刻還是開口了:“雲般若,明天的訂婚儀式我們照常舉行,但是領證的對象必須是靈靈,她懷著我的孩子不容易,你就負責走走過場,應付你家那老頭。這樣,確實是委屈了靈靈,但是她大度,不計較。等後麵我會彌補她的,你就風風光光做你的新娘子吧。”
我確實準備結婚了,但是我的新郎早就不是他周宇成了。
我是家裏獨女,娶了我就能繼承雲氏集團所有的產業,想跟我聯姻的人多不勝數,我以前是瞎了眼,看上這樣一個敗類。
他跟我在一起有錢後他就花天酒地,立馬辭職了消防員的工作,這種品行當初是怎麼衝進大火裏麵不要命救了我和爸爸的?
我心裏懷疑,麵上卻不準備搭理他,原來對一個人真正的厭惡是徹底的冷漠。
周宇成卻以為,我還一如往常的順從,大喇喇坐在病床上開口:“我們婚禮辦好後,你就將你家的產業全都轉移到我名下,我受累幫你管著,你要帶我和靈靈的孩子,也實在顧及不到。”
“孩子,你是務必要帶好的,我也不會不管你,每個月會支出五百給你作為生活費,養著你。我和靈靈有時間就去看你,我們趁機還可以溫存一下,你就偷著樂吧。”
我不由得譏諷一笑,周宇成以為我不滿意,厲聲嗬斥:“雲般若,你現在關鍵時刻可不能有情緒,耽誤了我的大事。誰不知道你根本離不開我,舔了我五年,是條狗都混熟了,你不是說跟我在一起才不會違背你家的祖訓嗎?”
確實,我家的祖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可是,這五年,我已經還夠了他的恩情。
對他有求必應,所有的出軌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嘔心瀝血將公司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圈子裏所有人都笑我是一隻舔狗,無論周宇成做的多過分,我鬧幾天就會去求他原諒,久而久之,所有人,包括周宇成自己,都覺得我愛慘了他,這一輩子都離不開他。
我父親甚至在得知我懷孕後都動搖了,想在孩子生產前給我們辦訂婚宴領證,承認周宇成的女婿身份,讓我孩子出生得名正言順。
可是,這一切,完完整整給周宇成的,現在全都被他打的稀巴爛。
第二天出院後,我直接回到別墅,卻看到自己的東西被丟在大門外,一地狼藉。
我跑過去,企圖在混亂的物品中找到我媽媽給我留的唯一的瓷娃娃,那是我媽媽在懷上我時,照著心中的孩子模樣,親手捏塑、雕刻、燒製、上釉的。
可惜,生我時難產,我媽媽都沒有來得及看我一眼,就走了。
現在我生孩子,我也沒來得及看孩子一眼,他就走了。
我對媽媽,隻剩下這個唯一的念想了。
翻找半天,都沒有看到,我衝進別墅。
卻看到阮靈靈在院子裏拔我親手種的向日葵,那是我準備給我孩子以後觀賞的。
她看到我一挑眉:“哎呀,姐姐回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大師說這個別墅風水好,適合給我養胎。宇成哥哥二話不說,就讓人幫姐姐挪位置了,我攔都攔不住。”
我看著她的動作,深呼吸後平靜開口:“我的瓷娃娃還給我。”
阮靈靈眼神一轉,目露哀愁:“姐姐怎麼這麼凶呢?什麼娃娃啊?姐姐孩子不是死了嗎?我早就跟宇成哥哥說了,不能迷信的,這房子姐姐住那麼久,懷胎九月,不還是沒有保住孩子?到底是福薄短命鬼,也算早死早超生吧,阿彌陀佛。”
我實在忍不住了,衝上前就給了她一耳光,她被我扇向一邊,尖叫一句:“啊!你打人!”
周宇成下一秒就趕了出來,直接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我捂住小腹,蜷縮在地。
周宇成將阮靈靈護在懷裏安撫。
這時候一個傭人走出來:“小姐,你是找這個嗎?”
4
我看見傭人手中的完好的瓷娃娃,心中驚喜,忙想掙紮爬起來。
阮靈靈卻先我一步,從傭人手中奪走,向我挑眉開口:“原來姐姐是說這個娃娃啊?果然比較精致,我也喜歡。”
周宇成一聽立馬開口:“既然靈靈喜歡,你就當為剛剛打她贖罪,這個娃娃賠給靈靈吧!”
我咬著後槽牙站起來:“休想。”
阮靈靈下一瞬,就縮進周宇成的懷裏:“宇成哥哥,我害怕。”
“姐姐不想給我,我就還給姐姐吧?”
說著她伸手遞給我瓷娃娃,我忙上前接住,下一秒,瓷娃娃就摔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我媽媽留給我最後的念想,沒有了。
我忍不住蹲下身撿著碎片,落下淚。
“別哭了,今天是訂婚的日子,你們兩個一個準備走過場,一個準備跟我領證,哭哭啼啼,真是晦氣,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周宇成說著叫人準備車。
我卻失魂落魄轉身出了門。
這裏,沒有任何留戀了,五年的時光,賠給了狗。
拿出手機,別墅馬上被我以一分錢拍賣出去,打電話,叫來老宅的司機接我。
我今天,還有訂婚宴。
來到酒店,父親迎上來,看見我憔悴的麵容,瞬間紅了眼眶。
“般若,你是真的放下了嗎?婚姻大事,爸爸還是尊重你的。”父親聲音哽咽,此刻他都還在為我著想。是我忤逆不孝,一直覺得父親對周宇成有偏見,執意報恩委身於他,現在被傷的體無完膚。
我咽下心口的酸澀:“爸,我想好了,我知道自己要嫁給誰。”
話音剛落,周宇成氣洶洶的聲音傳來:“雲般若,房子是怎麼回事?保安物業怎麼趕我們出來了?”
他還沒有走進,就被周圍的奉承者圍住。
“這就是周總吧?自己公司如火如荼,現在又馬上是雲董的乘龍快婿,可喜可賀啊!”
周宇成停住腳步,跟他們寒暄。
“雲小姐跟周總結婚,自然周總要住進雲家莊園的,什麼房子都不重要了。”
“就是,雲家地產大亨,想要什麼房子沒有?”
“周總是京城新貴,馬上就炙手可熱了呀!難為雲小姐舔了五年啊!”
眾人溜須拍馬中,周宇成被灌了迷魂湯,嘴角壓都壓不住,連聲道:“那是自然,我是當局者迷,幸虧大家提醒!以後要住什麼樣的房子沒有?”
周宇成此刻已經飄起來了,神情倨傲。
看著他和那些生意場上的人打成一片,父親鐵青著臉,開口:“既然是你選的女婿,你來宣布吧?”
大家止住了聲音。
我朝著周宇成走過去,他一臉誌在必得,意料之中。
來到他麵前,他整理領口,準備發言。
我反手一個耳光扇過去:“我的訂婚宴,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嗎?”
周宇成被我打懵了,我卻適時溫柔轉身,摟著旁邊一位男人的胳膊:“這才是我的新郎,京城顧少,顧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