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失明後,樂團替補林晨燕拿著親子鑒定上門,稱自己才是宋家真千金,將我趕出家門和樂團。
最黑暗絕望時,是竹馬顧思霖陪在身邊鼓勵我,並說服樂團,讓我重拾小提琴。
恢複視力後,我迫不及待找到他,卻意外發現他沒關的聊天界麵。
【顧總,你讓我們明天挑斷宋淼的手筋,風險可比五年前開車把她撞瞎大,得加錢。】
【那就翻倍,兩千萬。反正燕燕也不想拉小提琴了,宋淼就沒有必要再待在幕後當替拉。】
寒意直衝腦門,我止不住地顫抖。
突然,顧思霖的聲音像地獄惡鬼般從身後傳來:
“淼淼,在看什麼?”
......
我猛然回頭和顧思霖對視,五年來再次看清他的麵孔。
顧思霖狐疑地盯著我:“你的眼睛......”
我趕緊裝作看不見的樣子,伸手在空氣中抓了兩下,朝他擠出一個笑容:“你在呀,幫我找找眼藥水。”
顧思霖沒有動作,直到看見我被椅子絆倒後,他才鬆了口氣。
“摔疼沒有?”顧思霖把我扶起來,柔聲道,“不是說過了嗎?現在我就是你的眼,下次想找東西記得叫我。”
五年前,我出車禍導致意外失明後,顧思霖就是這麼說的。
沒想到,那場車禍竟是他買通人故意促成。
他鼓勵我失明後繼續拉小提琴,讓林晨燕頂替我首席的身份,卻將我安排在幕後替拉,林晨燕則在台前享受所有矚目和掌聲。
難怪這些年,顧思霖從不讓我聽有關樂團的任何評價。
恢複視力後,藥水再滴入眼中疼痛火辣,卻比不上我得知真相的半分心痛。
“思霖哥哥。”林晨燕熟稔地推開房門走進來,看到我後也很是從容,“姐姐也在啊,最近眼睛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我繃著臉回答道。
“那姐姐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林晨燕卻並沒有真的走出去,而是勾住顧思霖的脖頸和他接起吻來。
兩人親得十分急切,很快便抱在一起滾到床上。
我坐在梳妝鏡前,死死地攥緊手心才讓自己穩住。
那個從小和我青梅竹馬的男人,明明在耳邊海誓山盟說了五年愛,答應了明天就會向我求婚......
現在卻當著我的麵,和其他女人纏綿苟合!
“淼淼......”顧思霖語氣中情欲難掩。
“你明天不是還有演出嗎?就在這裏練習吧,我先睡一會。”
我鬆開緊咬的下唇,血珠頓時冒出:“那樣會不會吵到你?”
“當然不會,你的琴聲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顧思霖才說完,林晨燕就故意仰頭追上來咬他喉結,而後向我投來挑釁的眼神。
顧思霖沒忍住悶哼一聲,有些慌亂地看向我,見我神色如常地安裝肩托,才安下心埋頭繼續做。
悠揚清亮的琴聲響起,眼淚也隨之奪眶而出。
床上兩人沒有發現絲毫異樣,通過口型,我能分辨出他們小聲的對話。
“別擔心霖哥哥,那個瞎子不會發現的,她一心隻有她那破小提琴。”
“那你也得忍著點,等明天過後,你想怎麼叫都行。”顧思霖低笑著哄她。
“一定要等到明天才能挑斷她的手筋嗎?不是說好了明天陪我去看賽馬。”林晨燕咬唇委屈道。
“好好好,那等會做完我就告訴他們,今晚動手。”
聞言,我拿著琴弓的手猛然一顫,音色頓時變得尖銳嘶鳴。
床上兩人齊齊看過來。
“淼淼,怎麼了?”顧思霖皺眉問道。
“突然感覺有點頭暈,我出去透口氣。”我扯了扯唇角站起身,笑得比哭還難看。
“好,那你小心點。”顧思霖死死盯著我的動作,直到林晨燕不滿地又咬了他一下,才收回視線。
我體貼地為他們關上房門,像具行屍走肉遊蕩在家裏。
五年前林晨燕拿著DNA檢測找過來,爸媽把我趕出門後,我以為我會無家可歸。
直至顧思霖在馬路邊找到我,他將我摟在懷裏,溫柔地說道:“淼淼,從今往後我會給你一個家。”
但現在,這個家也不屬於我了。
無意中,我走進顧思霖的書房。
整麵牆上掛滿了照片,除了林晨燕的單人照,就是顧思霖與她的親密合影。
失明前我還有一個愛好就是攝影,但顧思霖從不和我拍照。
他說自己討厭黑洞洞的鏡頭,而且比起數碼相紙,他更想用雙眼直觀感受我的美。
原來他不是不能拍照,隻是不願意和我拍。
與此同時主臥內,顧思霖越想越不對勁。
剛剛宋淼起身出去的時候,放小提琴怎麼放得那麼順利?
走路也不像平常抓瞎的樣子,腳步甚至有些急。
他翻身從林晨燕身上下來,隻套了褲子就匆匆尋出來。
我沉溺在被欺騙的憤恨失望中,沒有注意到悄然出現在後邊的顧思霖。
“淼淼,不是說頭暈嗎,怎麼走到這兒了?來,喝杯牛奶去睡覺吧。”顧思霖光裸的胸膛上遍布吻痕,聲音輕柔,眼神卻透著冷意。
我後退幾步,搖頭道:“不用了,我出去一趟。”
“淼淼乖,喝下它就不會暈了。”
說完,他鉗住我抗拒的雙手,強行將牛奶灌進來。
“淼淼,你眼睛恢複了對不對?”顧思霖摟住我,笑得極為殘忍,“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要懲罰你。”
我漸漸癱軟倒地,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有人進來把我粗暴地捆在椅子上,隨後用冰冷的刀刃劃開我的雙腕,挑斷筋脈。
“小燕,你怎麼跟過來了?你先回去,女孩子不要看這麼血腥的場景。”
顧思霖寵溺地捂住林晨燕的眼,將她帶出去,完全不在乎像塊破布被扔在旁邊的我。
溫熱血液汩汩往外流,劇痛撕扯著神經。
因為林晨燕不願意當首席,顧思霖就讓我再也拉不了小提琴了。
第二天,我睜開眼發現顧思霖守在床邊。
他握著我纏滿紗布的手腕,故作深情道:“淼淼,我會娶你的,你將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平靜望著他,最後輕聲問道:“顧思霖,不是說今天會和我求婚嗎?”
林晨燕的電話在這時打進來。
“思霖哥,怎麼還沒來呀?人家等得都餓了。”
“那我讓秘書去買些你最喜歡的點心,馬上就過去接你。”
掛完電話,顧思霖的深情不複存在,而是有些複雜地垂眸睨我。
“我答應小燕帶她去看賽馬,你也一起吧。小燕是個善良的女孩,如果你還想和我結婚,就別處處為難她。”
“我什麼時候為難過她?”我感到好笑。
林晨燕天賦一般,作為樂團首席,我總是在演出結束後特意指導她,她的確表現得很親近我。
但在五年前,卻又能趾高氣昂地將我的所有物品扔出宋家,嘲諷我是隻流浪狗。
可惜這些事顧思霖從不相信,他說我是失明後心態失衡了。
入場前,看到我出現的林晨燕臉色顯而易見變得難看,隱晦瞟過來一眼,隨後趔趄兩步,作勢要暈倒。
顧思霖連忙將大包小包的點心塞到我手裏,上前扶住她。
完全把昨天才挑斷我手筋的事情拋諸腦後。
林晨燕嬌滴滴扶額,弱弱道:“我沒事的思霖哥,姐姐手不舒服,你先去照顧他吧。”
顧思霖根本沒有要回頭的意思,語氣淡漠:“隻不過斷了手筋而已,提點東西死不了,不用管她。”
但我的雙手現在根本使不上力,幾袋精美點心頓時灑落滿地。
林晨燕惋惜道:“人家本來很期待要品嘗的......”
“宋淼,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你霸占小燕宋家女兒的身份這麼多年,真把自己當千金大小姐了?”顧思霖皺著眉嗬斥。
我剛想開口,他又諷刺地冷嗤道:“昨天裝瞎今天裝可憐,宋淼你別太矯情!”
“平時小提琴能拿十幾個小時,現在讓你提點小東西怎麼了?”
腕間傷口裂開,染紅了繃帶。
“我願意拿小提琴是因為那是我的夢想,但提這些東西,我不願意。”喉間堵的聲音都不像自己了,我顫抖著說。
“顧思霖,你以前不是說,我不願意的事情就不用做嗎?”
看見我流血的手腕,顧思霖臉色稍稍緩和:“淼淼,你別怪我說話難聽,畢竟你鳩占鵲巢這麼久,我替你多照顧點小燕是應該的。”
“至於挑斷你的手,也都怪你不告訴我複明了,我一時生氣給點小懲罰而已。都過去了,別放在心上。”
“是啊姐姐,你別那麼計較了,我們趕緊進去吧。”林晨燕佯裝親昵地挽住我。
跑道上,伴隨一聲槍響,數十匹駿馬奔騰而出。
但其中有一隻卻突然發了狂,將騎手甩脫在地後,瘋狂朝著觀眾席衝來。
生死關頭,顧思霖緊緊護住撲進他懷裏的林晨燕,沒有給我一個眼神。
若不是旁邊有人及時將我拉開,怕是今天我就會喪命於馬蹄下。
顧思霖卻還在安慰受驚啜泣的林晨燕。
我心如死灰地盯著他們,在手機上訂了出國的機票,隨後轉身離開這裏。
決定出國前,我最後去看了一次爸媽。
宋家陳設如舊,隻是屬於我的東西都消失了,牆上的三人合照也換成了林晨燕。
“爸媽,女兒很感激你們養育我長大成人,這是我多年來的演出費,就當還恩了!”我真誠地奉上張銀行卡。
裏麵是我所有的積蓄。
父親沉著臉沒說話。
母親有些不忍,但還是狠心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喊我們爸媽,我們已經有了新的女兒,小燕聽見會不高興。”
我流著淚,心痛得難以喘息。
幼時親自接送我上小提琴課的媽媽,定期給我準備驚喜禮物的爸爸,居然都不愛我了。
剛走出大門,就迎麵撞見了林晨燕。
她瞧見我還紅著的眼眶,臉色陰狠:“怎麼?還在癡心妄想要回到宋家嗎?”
林晨燕湊近我,低聲問道:“你應該知道自己失明和挑斷手筋都是阿霖做的吧?”
“那你知不知道,爸媽也參與了這事?”
我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她。
林晨燕繼續挑釁笑道:“我隻不過掉了兩滴淚說想做首席,阿霖就找人把你裝瞎。現在我不想拉這個破小提琴,所以你的手自然也沒用了。”
我憤恨得直發抖,揚手想扇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林晨燕卻突然跪下,朝我瘋狂磕起頭:“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搶走爸媽,也不該讓思霖哥陪我去看賽馬......”
顧思霖沒顧得及停好車,趕忙大踏步跑來,一把將我推開。
力道十足,我撞上背後鋼門,疼得眼黑耳鳴。
還沒站穩就聽到顧思霖的怒斥。
“宋淼,你鬧夠沒有!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是她自己突然下跪磕頭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氣極反笑。
“姐姐,小燕隻是想要世上多幾個愛我的人而已,連這你都不允許嗎?”林晨燕怯怯地縮在顧思霖懷裏。
而我孤助無援,無力感充斥身心:“我都說了什麼也沒做,你為什麼總要擺出受害者的姿態?”
“夠了,你閉嘴!”顧思霖心疼地揉著她額頭的紅印,冷眼看向我。
“宋淼,小燕以前救過我,不管你究竟出於什麼心理要這麼欺負她,看在我的份上立即跟她道歉,然後滾回家反省!”
我冷笑著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家後,我著手收拾行李,並將所有帶不走的東西都通知廢品站來回收。
“幫我把這個交給顧思霖。”
最後,我拿給保姆一個盒子,便踏上了前往異國的路。
“顧總,宋小姐似乎要出遠門。”保姆有些不安,打電話稟告。
顧思霖隻冷淡道:“不用管她,她就是複明後太囂張,晾幾天就會乖乖回來的。”
但一個月後他回到別墅,卻依然沒見到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