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在墓園跪了很久，久久不能回神。

這時，一聲冷嗬傳來。

“你這個喪門星，還有臉過來？”

段父看到我跪在段母的墳前怒發衝冠，直接將我拉開。

他用的勁很大，我被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原先車禍腿骨斷了，再也受不了這樣的重創。

我疼得眉頭直皺，臉上冷汗直冒，像下肢癱瘓的狗。

掙紮了很久，最終沒能站起來。

狼狽和絕望讓我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下。

段回清在段父的注視下，將我抱上了車，嘴裏冷聲罵道。

“別臟了我母親的墳。”

段父無聲看著麵前的一切，盯著麵前的段回清。

“是她！害死了你的母親！？”

段回清麵色閃過幾分慌亂，“我會替母親報複回來的。”

“你看看你這副模樣，恨不得直接把她送到醫院去，連你媽也不管了。”

“騙得了誰！？”

在車裏，我聽見段回清沉默了很久。

回到車裏後，段回清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直到煙全部抽盡，他說，“我要跟季嬌嬌結婚了，這是答應給你的錢，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我點了點頭，心中酸楚蔓延。

我交齊了葬禮的費用。

我並不想再去關注段回清的婚禮。

可是滿世界都是他們結婚的訊息。

我走在路邊，甚至都有段家雇的人上來給我發喜糖。

很苦...很澀...

市中心的廣場大屏投放著他們的婚禮現場。

這場世紀婚禮的盛大可見一般，親手把最愛的人推遠。

是那麼的痛。

婚禮上的段回清滿目柔情地看著季嬌嬌，兩人好像真的很登對，宛若天作之合。他們在莊嚴的神父麵前宣誓，交換對戒，互相擁吻，像極了琴瑟和鳴的夫婦。

我們之間，真的結束了。

我站在大屏幕下方，弓著腰，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突然，婚禮上麵的吊燈直接砸向屏幕中的季嬌嬌。

四周瞬間慌亂呈一團，將季嬌嬌送往了醫院搶救。

也許是因為這幾日情緒時刻在潰敗的邊緣，我腹痛難忍。

孩子才七個月，醫院便說有早產跡象，將我推進搶救室。

被推進搶救室之前，我依稀能聽見段回清急切地安慰著季嬌嬌，“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家屬空無一人。

整整三個小時，經曆了難產和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

我忘記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了。

下身撕裂般地疼，整個人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孩子的眉眼很像段回清。

看著剛出生的孩子。

我突然很想活下來，很想多陪他走一段路。

這時，隔壁突然傳來急呼聲，“患者大出血，血庫告急！”

緊接著，我便聽到了段回清的怒吼，“這所醫院的，隻要符合血型的。就是把他的血抽幹了，也一定要把嬌嬌搶救回來！”

緊接著，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將我的孩子抱了出去。

透過玻璃門，我清晰地看見他們在抽我孩子的血。

一袋。

兩袋。

三袋。

那鮮血紅的刺目。

我顧不得疼，撐著撕裂的身體，走向段回清。

靠近時，我卻聽到護士宣判了孩子的死刑。

“孩子...孩子沒氣了....”

此時，段回清回頭，似乎想問我怎麼在這裏。

我的情緒卻再也無法忍受，所有的崩潰在這一刻爆發。

用嘶啞的聲音低吼，“段回清，那是我們的孩子啊...”

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在這一刻達到了極限。

大口的鮮血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