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瀲意外地追了上來,幫我重新包紮著手上的傷口。
“寧寧,你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嗎?能不能不要繼續置氣了。”
“你的眼睛還能看見就好,醫生不是說不影響嗎?我怎麼舍得你變成瞎子。”
“絲絲整天跟我說瞎子的世界很痛苦,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似乎是覺得自己今天有些過分了,此時泄了氣性,軟聲安撫。
“我還以為你故意要把我變成瞎子呢?”
我不理會項瀲的討好,嘲諷道。
我跟項瀲習慣性地往我們經常散步的後山散心。
我的視線從能看見朦朧的輪廓變到什麼都看不見了,我才發覺天快黑了。
我隻好牽住項瀲的衣角。
過了一會兒,他的衣服裏傳出震動。
電話那邊傳來錢母的催促,“項瀲,絲絲的右眼惡化了已經看不清了,現在在醫院說要去死,你快過來攔著她。”
項瀲撇開我的手,就往回趕。
往回走沒一段路天就徹底黑了,我四周黑洞洞的,完全看不清東西,手機也沒來得及充過電。
我抓住項瀲,“項瀲,先送我回去好嗎?我眼睛看不見,手機也沒電了。”
他沒有理會我的懇求,甩手離去。
空蕩蕩的山穀裏傳悉悉梭梭的聲音,擊潰了我最後一絲理智。
我聲嘶力竭地哭喊,“項瀲!你回來!項瀲!我眼睛看不見了!手機沒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去!”
在無盡的漆黑中,我把項瀲當做救命稻草。
回應我的卻隻有山穀裏麵空蕩蕩的回聲。
項瀲走遠了,我的世界徹底隻剩下了黑暗。
他知道,我最怕黑了,卻還是將我一個人丟在了後山。
淚水糊滿了臉,絕望浸入骨髓。
我撿起竹節充當導盲杖,卻一腳踩空摔下了斜坡。
疼痛讓思想都變得模糊,我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
我跟項瀲喜歡來後山散步,他總是把我圈在懷裏。
“山上萬一有什麼凶獸,把我的寧寧吃了怎麼辦。”
有時候晚上回來晚了,天黑了。
他會不斷地溫聲安撫,“寧寧不怕,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