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坐在車裏，臉是腫的，腿是抖的，鼻血弄得衣服上到處都是，狼狽至極。

更讓我覺得狼狽的是，打扮精致的袁初初捏著鼻子，一臉嫌棄。

「昊哥哥，淩薇姐姐這是做什麼？不願意來給我道歉就算了，何苦把自己弄成這副慘兮兮的樣子呢？昊哥哥，你肯定心疼壞了吧。」

程昊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頭。

「你就是太善良了。」

說完，他再次冷著臉命令我。

「下來給初初道歉，這是你欠初初的。要不是你，我和初初現在早就已經在國外了。」

想起剛剛惹袁初初不開心的下場，我心有餘悸，隻能聽話地下車。

「袁小姐，對不起。」

袁初初嘟著嘴，顯然是對我的道歉不滿意。

程昊也注意到了，他狠狠地捏起我的下巴，冷冷道：「你爸媽沒教過你怎麼道歉嗎？」

聽到爸媽兩個字，我的心像是被什麼猛擊了一下，眼淚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淚水落到程昊的手上，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下意識地鬆了手。

我就這樣看著他，直到他受不了，轉移了視線，我才諷刺一笑。

如他所願，我走到袁初初的麵前，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

「對不起，袁小姐，我真誠地向你道歉。我馬上給你們重新定機票，並且保證不會再次被奶奶抓回來。」

隨後我抬起頭，對上程昊的眼睛。

「請問這樣行了嗎？我能走了嗎？」

他像是還沒反應過來，機械地點了點頭。

我握緊拳頭，從他們的麵前淡然走過。

隻是還沒走出幾步，程昊又追了上來。

「初初被白天的陣勢嚇得不輕，我記得你有一個護身符的，拿來給初初用用吧。」

他說的護身符是我被確診心臟病時，我媽三步一叩五步一拜給我求來的。

麵對我固執的沉默，程昊沒了耐心。

「不就是一個破護身符嗎，用得著這麼寶貝嗎？你別忘了，你可還等著我給你簽字做手術呢，護身符救不了你，隻有我能。」

可我早就不需要他救了。

我捏著頸間的護身符不肯放手，他一把扯過護身符的帶子，想要搶過去。

一來一回，帶子斷了，護身符也碎成了兩半。

下一秒，心臟的劇痛讓我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