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庶妹薑媚赤身裸體闖入喜堂,跪在我麵前哭著磕頭。
“我知道是你讓人扒光我的衣服。”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對陸公子存有非分之想,求你饒我一命。”
陸明遠以為我是妒婦,容不下薑媚,將我送進了“尼姑庵”。
在那裏,我被當成牲畜,隻要給銀子,就可以隨意糟踐我。
兩年過去了,陸明遠才來接我回府。
此時我已經流了十次產,下體腐爛,還染上了失語症。
看到陸明遠來了,我如同提線傀儡,熟練地往他身上貼。
他猛地將我甩開。
“薑棠,你怎的變得如此不知廉恥!”
“我讓你去尼姑庵修身養性,是為了讓你成為賢良淑德的妻子。”
我不語,隻是一味地去解他的衣帶。
這是我在尼姑庵學會的第一課。
我要挑起男人的情欲,這樣男人才會給我一絲憐惜,不會變態地糟蹋我。
這種扭曲的想法,在日日挨打受餓中,已經刻進了骨子裏。
一旁的薑媚看到這一幕,笑得合不攏嘴。
四周,站著許多被薑媚請來的高門貴女們。
她們竊竊私語,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
我羞愧得抬不起頭。
不停眨著眼,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在尼姑庵裏,我夜夜哭泣,卻沒人來救我。
我慌亂地抓住陸明遠。
心中隻剩下一個執念。
若是不能討好陸明遠,定會被重新送回那個人間地獄。
耳邊,傳來陸明遠冷笑的聲音:
“嗬,這就是京城第一才女的本事?隻會扮可憐!”
“我每月給庵裏二百兩銀子供養你,又給你一百兩零用,難道虧待你了?”
我搖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
可我從未拿到過陸明遠每月給的銀兩。
因為沒錢,我經常餓得發慌。
庵裏規定,隻有服侍好男人,才能吃飯。
為了吃飽飯,活下去,我賣力地討好男人。
形形色色的男人夜夜進出我的房間。
剛到庵裏時,我會反抗,拚命掙紮喊叫。
後來小產太多,傷了身子,就再也發不出聲音。
後來因為精神緊張,更是得了失語症。
如今在陸明遠麵前,我開不了口。
更怕自己開口會惹他生厭。
若是惹他不快,定會被重新打入那人間煉獄。
見我不說話,陸明遠又譏諷道。
“怎麼?成啞巴了?”
“從前你不是最會說,總是冤枉薑媚嗎?”
“她在眾人麵前出醜後,你還一直狡辯,說與你無關。”
“那時你說得我都快信了,此刻倒是啞了?”
陸明遠的語氣愈發陰沉,這是他動怒的征兆。
我流著淚,拚命搖頭,開始撕扯自己的衣裳。
陸明遠已經沒了耐心,我必須討好他。
我不願再回到那可怕的尼姑庵。
轉眼之間,在場之人尚未明白發生何事,我已將衣衫盡數褪去。
這是我在尼姑庵裏練就的本事。
脫得越快,男人不打你的可能就越大。
我像條蛇般貼在陸明遠身上討好他。
一件錦袍裹在我身上。
我模糊的視線裏,看到陸明遠的臉湊得極近。
是他給我披上的衣裳。
陸明遠眼中閃過我看不懂的神色。
語氣裏也帶著幾分詫異。
“你怎地......變得如此不堪?”
我還未來得及回應,便昏了過去。
醒來時,我又回到了尼姑庵的小黑屋。
我聽見門外傳來薑媚和陸明遠說話的聲音。
“陸郎,我腹中已有你的骨肉,陸家三代單傳,這回該休了薑棠,迎我進門了吧。”
回應她的,是纏綿的聲響。
兩人溫存許久,陸明遠才壓低聲音道:
“此事我自有打算,畢竟我現在正是仕途關鍵時期,休妻對名聲不好。”
“我們雖未拜堂成親,但你早就是我心中的正妻了。”
“你如今有了身孕,我帶你去江南遊玩一番,權當補償,如何......”
薑媚不語,隻是更加熱烈地投入他的懷抱。
兩人的喘息聲愈發粗重。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
心比身子還要涼。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那些男人日日尋歡,為求快活,從不顧及我的死活。
一次次懷上骨肉,一次次失去,直到下身血流不止。
他們這才請了個江湖郎中來為我診治。
我永遠記得那郎中的話。
“折騰得太狠了,小產太多,下體都腐爛了,這輩子是生不出孩子了。”
庵裏的師太冷笑一聲。
“無妨,有人打點過了,這賤人,廢了也無所謂。”
“她家裏人還特意送銀子,就是要折磨她......”
想到這,我擦去臉上的淚痕。
一瞬間,我恍然大悟。
陸明遠說的每月送銀兩,根本不是給我的。
是送給師太,讓她折磨我的酬勞。
陸明遠,分明是要我命喪於此。
他從未想過要放我出去。
屋外歡好之聲不絕於耳。
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手摸向懷中。
那支鋒利的簪子給了我一絲安全感。
如今,我也有了隨時結束痛苦的法子。
陸明遠走後,薑媚進來,笑得得意。
“喲,我們的才女姐姐,如今可真是狼狽!”
我隻是木然地望著屋頂。
薑媚見我毫無反應,眼中閃過怒火。
她狠狠掌摑我的臉頰。
我從站著跌坐在地。
“你這賤人,我與你說話呢!”
薑媚掐著我的下巴。
“你都這般模樣了,還擺什麼架子!”
“還當自己是什麼才女呢!”
見我不應聲,她像是想起什麼,摸了摸頭上的金步搖。
“瞧瞧,這是陸郎特地送我的定親禮物。”
“他還給我定製了喜服,是蘇州最好的繡娘趕製的。”
我看著那支金步搖,向來不懂浪漫的陸明遠從未送過我禮物。
更可笑的是,我成親時,連件新嫁衣都沒有,還是穿的他母親曾經的嫁衣。
成親那日,陸明遠更是始終板著臉。
我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愛與不愛,竟是這般明顯。
我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可落在薑媚眼中,卻成了我在譏諷她。
薑媚冷哼一聲,又拿出一封信。
她揪住我的發髻,逼我一字一句地看完。
信中,陸明遠對薑媚訴盡衷腸。
話語溫柔體貼,如同捧在掌心的珍寶。
最後還承諾,薑媚是他此生唯一的愛人。
原來陸明遠也有這般柔情的時候。
可我從未見過。
每次陸明遠找我,隻是發泄欲望,如同野獸般,恨不得將我撕碎。從未對我說過心裏話。
“媚兒,你是上天賜予我的福分,你是庶女又有何妨,我心悅的都是你這個人。”
信中,陸明遠字字溫柔。
“薑棠連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別看她在外頭是什麼才女,在府中,不過是個伺候我的丫鬟罷了。”
“你就不同,我舍不得你受半點委屈。”
......
淚水奪眶而出,我嚎啕大哭。
我跪在地上痛哭失聲。
多麼諷刺。
陸明遠想要考取功名,是我暗中資助他讀書。
我被父親打到吐血,才為陸明遠換來一個參加春闈的機會。
是我在陸明遠說沒有底氣時,毅然放棄自己的詩詞創作,專心輔佐他。
陸明遠在我的教導下,一舉中了狀元。
可我得到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反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還成了個啞巴。
我聲嘶力竭地哭喊,可發不出一點聲音。
可我當年,明明聲音如百靈鳥,能吟詩作對。
連京城最負盛名的大儒,都說我的才情舉世無雙。
薑媚見我發瘋,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
她從懷中掏出一麵銅鏡,對準我。
“哈哈,你這副瘋癲模樣,倒真像個瘋婆子。”
“你這般醜態,真該讓所有人好好瞧瞧。”
“你可知道,上流圈子都傳遍了你在庵裏的醜事。”
“這尼姑庵裏,到處都藏著我的眼線。”
“每個男人來尋你歡好,都是我授意的。”
“而你所有的失態,早已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
我緊握雙拳,薑媚還在喋喋不休,可我已聽不進半分。
滿腔怒火令我頭暈目眩,喉間湧上腥甜。
喉嚨仿佛被利刃劃過,痛得鑽心。
我劇烈咳嗽,吐出一口鮮血。
意識漸漸模糊。
雙腿一軟,我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薑媚抬腳,狠狠踩在我的手上。
“京城第一才女也不怎麼樣嘛!”
“裝什麼可憐相?”
可我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
見我毫無反應,薑媚更加用力地碾壓。
十指連心,疼得我渾身發抖。
我想喊叫,想出聲求饒。
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響,令我心如死灰。
薑媚跳起來,重重踩在我的手上。
我袖中藏著的簪子隨著掙紮掉了出來。
薑媚撿起簪子,往自己臉上輕輕劃了一道。
“薑棠,看看陸郎到底相信誰!”
我望著薑媚扭曲的麵容,隻覺可悲。
一個男人罷了,當真值得如此爭搶?
何不為自己活一回?
最後,我承受不住劇痛,昏了過去。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陸明遠和薑媚在不遠處的軟榻上,正在親熱。
當我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時,下意識想閉眼裝睡。
可不巧,我的眼神正好對上了陸明遠。
陸明遠嚇了一跳,連忙推開薑媚。
他整理好衣衫,走到我麵前。
“醒了就起來。”
陸明遠的臉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方才看薑媚時的溫柔蕩然無存。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毫無波瀾。
我太了解他,知道這是他動怒的征兆。
“薑媚已經告知我一切,你袖中藏了支簪子。”
“她本想勸慰於你,你卻發瘋傷了她的臉。”
薑媚聽到這,走過來依偎在陸明遠懷中。
陸明遠寵溺地摟著她纖細的腰肢,眼中滿是溫柔。
“乖,我定會替你討個公道。”
我看到薑媚臉上有道淺淺的傷痕,隻是破了層皮。
果然,自己下手,總會留幾分餘地。
我想說話,卻發現喉嚨發不出聲音。
低頭一看,雙手已經腫得不成樣子,手指都彎不了。
“還不快解釋?莫非真成了啞巴?”
可我現在失了聲,手也握不住筆,又該如何解釋?
我幹脆合上雙眼。
陸明遠抬手指向我,怒道:
“你當真是個心腸歹毒的賤人!”
“既然不知悔改,那就再去庵裏待上一年!”
陸明遠攬著薑媚轉身離去,把動彈不得的我丟在別院。
我喚來丫鬟,比劃著要紙筆。
我顫抖著寫下“信件”二字。
可我尚未從驚嚇中緩過神來。
手抖得厲害,字跡歪歪扭扭。
丫鬟看著我寫的鬼畫符,一頭霧水。
我又比劃許久,她才明白我的意思。她答應會幫我送信。
我顫抖著給軍營裏的故人寫信。
兩年前,他們看中我的本事,邀我去軍營教授騎射。
說隻要我願意,不論何時,都隨時歡迎。
騎射本是我最愛之事。
在閨中時,我騎馬射箭、舞刀弄槍,樣樣精通。
嫁給陸明遠前,他說:
“女子該相夫教子,玩這些太過危險。”
從此我便將這份熱愛深埋心底。
成親後,我被困在府中當賢妻良母。
生來向往自由的我,按捺不住,偷偷去了馬場騎馬。
陸明遠知道後,大發雷霆,把我的馬鞭馬具都扔了。
用馬鞭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
疼痛令我在地上不住打滾。
“求求你,太疼了,輕些,我受不住了。”
可陸明遠絲毫不留情。
一邊打我,一邊訓斥。
“你就該老實待在府中!”
“你就該拴在我身邊,誰準你這般放肆了!”
“竟敢違逆我的意思!”
打完後,陸明遠用馬鞭將滿身傷痕的我綁在廊柱上三天。
整整三天,滴水未進,差點丟了性命。
待我昏厥之際,他又請來最好的大夫,為我醫治。
悉心照料了我一個月。
陸明遠最擅長打一鞭子再給顆棗。
而可笑的是,那幾年我竟對他百依百順。
可如今,我已不想要他的愛了。
現在,我也該尋回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