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柳輕衣趕著馬車折返回來。
到了二人麵前,扽緊韁繩,一躍而下跳下馬車。
直接將馬韁繩甩給了站在一旁的馬夫。
“騎馬射雁,倒不知是怎麼個比法?”
她隨手衝著二人抱了下拳。
華書言笑道:“自是比誰射中的大雁多就是了,如何,你可敢比本宮比試一番?”
“這有何不敢?”
柳輕衣一口應下。
但回過頭又看向了身後的馬。
“隻是今日前來不曾騎馬,隻有馬車,這匹馬還跑了一路,實在不便騎著它射雁,恐怕還真不便與二人一同比試。”
“這…”華書言為難的望向溫思羽,“思羽要不你那匹馬借她騎?本宮先與她比試一番,再與你比試,如何?”
溫思羽料到他會如此說,自是也不驚訝。
但一想到柳輕衣做過的那些事,卻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我那匹馬乃是烈馬,隻怕她未必能降的住。”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柳輕衣尾音微揚,倒像是就等著他這話呢。
至少從方才遇到二人時,她便看出來溫思羽的那匹馬乃是少有的烈馬。
巧了,她最是喜好烈馬!
越是乖順的,反倒無趣。
溫思羽似是也看透了她的心思,一副坐等看戲的模樣。
“郡主既然如此說,便試試吧。”
說話間提腳朝著自己那匹馬走進,將馬韁繩從樹上解開。
牽到了柳輕衣麵前。
柳輕衣接過韁繩,腳踩馬鐙,一個翻身便穩坐在馬鞍上。
“嘶——”
烈馬嘶鳴,前蹄猛地抬高起揚。
嚇得一旁馬夫急忙牽著馬車往後退。
華書言也激動大喊:“思羽,快、快救她!”
可溫思羽卻隻是淡然的看著單手持韁的柳輕衣。
隻看她臉上的笑,便知曉此人無需他救。
今日這匹烈馬隻怕是真要被降服了......
“果真是一匹烈馬!正合我心意!”
柳輕衣扽緊韁繩,穩穩踩住腳蹬,任由烈馬如何跳躍起揚,也毫無懼意。
就連華書言都看的傻眼了。
直到那匹烈馬不再排斥被柳輕衣騎上,柳輕衣才抬手摸了摸它的頭。
“好馬。”
她一臉平靜,華書言卻是激動異常。
“思羽,你這匹烈馬竟然能被她降服了!這烈馬連宮裏那些侍衛都無法降服,輕鳶郡主竟然能做到,好生厲害!”
就連看向柳輕衣的眼神,也暗藏崇拜。
這女子果然與旁人大不一樣!
柳輕衣笑道:“幼時曾與一馴馬之人學過兩招,今日才有幸能降服烈馬。隻是陰差陽錯罷了,並非真本事。”
這話半真半假。
畢竟這些年走南闖北,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裏會有銀子買一匹馬呢?
之前曾學過騎馬,也隻是跟師父學的。
僅僅是會而已,談不上厲害二字!
“看來我倒是小瞧了郡主。”
溫思羽神色依舊波瀾不驚,隻是打量著坐在馬背上的柳輕衣。
能降服這匹烈馬,倒是不簡單。
一旁的華書言迫不及待的翻身上馬,“既然如此,你我便以三炷香為限,就在這郊外騎馬射雁,待三炷香時辰到了,便一同騎馬回來,誰射的多誰贏,如何?”
“好!”
柳輕衣答應的爽快。
隨即二人便各自騎馬往不遠處的樹林中奔去。
但才剛進了樹林,柳輕衣便翻身下馬,牽著馬往前走。
待到草地頗豐之處,便將馬韁繩栓在樹上。
她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小憩。
馬吃得香,她睡得更香。
遠處,溫思羽盯著二人進了樹林後,卻隻見東側樹林中頻頻射出箭支,驚得四周鳥兒紛飛。
可西側的樹林中卻靜悄悄的,並無一支箭射出樹林。
奇怪,難道她不打算贏了?
眼看時辰已然過去兩炷香,溫思羽站在小丘上看見東側已有兩隻大雁被射中,而西側依舊不曾有絲毫的動靜,更覺得怪異。
彼時,柳輕衣才慢慢睜開眼,打著哈欠站起身,拍了拍一旁的烈馬。
“怎麼樣,這邊的草新鮮吧?”
馬韁繩解開,柳輕衣望向四周,牽著馬往林中深處走去。
直到找到一顆較為粗壯的樹,才蹲下,將藏在身上的一麵巴掌大小的銅鏡掏出來。
挖個坑,將銅鏡放進去,又從懷中掏出寫著人名的字條放在底下,埋起來。
甚至還用草遮掩住,生怕旁人發現。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柳輕衣才翻身上馬。
遠處原來華書言的喊聲。
“郡主射中了幾隻大雁?”
話音落,一支利箭射出——
“咻!”
不偏不倚,利劍恰好射中頭頂一隻大雁!
柳輕衣騎馬朝著大雁墜落的方向奔去。
殘影閃過,穩穩接住大雁。
她笑喊:“隻射中了一隻大雁!”
“啊?你隻射中一隻?”
華書言笑著朝她而來,手裏拎著射中的三隻大雁。
“本宮可是射中了三隻呢,這次可是本宮贏了!”
說話間兩人一同騎馬慢慢往林外去。
怕柳輕衣難過,華書言還貼心安慰:“無妨,隻是玩玩而已,又不曾有何賭注。等下次,你定然能比本宮射中的更多。”
他咧嘴一笑,烈陽下更顯得和善。
柳輕衣不禁感歎。
但凡貴人能跟他一樣,該多好!
可偏偏她那貴人是個不愛笑的主兒,甚至對她多有防備。
“那就借殿下吉言,下次你我再比試。”
“好,一言為定!下次本宮讓著你!”
華書言拎著三隻大雁炫耀似的衝著溫思羽晃晃。
溫思羽卻麵無表情的看著那二人越來越近。
他看得清楚,柳輕衣從始至終就隻射出一支箭。
百發百中!
而華書言的箭簍中,三十支箭盡數射出,卻也隻射中了三隻大雁。
這一局,看似是華書言贏了,實則柳輕衣不過就是陪他玩玩而已。
直到二人騎馬到了溫思羽麵前。
溫思羽卻也不曾拆穿她。
隻是在柳輕衣翻身下馬時,低聲言道:“我還以為郡主不懂人情世故,沒想到是我低估了郡主,竟還知道讓著殿下。”
柳輕衣聽這話自是明白他都看見了。
她也不藏著掖著,脫口而出:“並非是讓著他,又無彩頭,何必要贏?隻當是帶著馬去吃些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