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衣倒也想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什麼,便同意她握著自己的手。
接著林芳瑤稍稍向她湊近,用隻有兩人的聲音說道,“反正你很快就會死。”
這話讓柳輕衣不明所以,她要死啦?怎麼她不知道?
“妹妹已經命人在京都裏最有名的蝶衣坊給你做了幾套衣裳,姐姐,你的身段同我差不多,所以都是按照我的尺寸來裁剪的,一定會適合你。”
“不,一點都不合適。”柳輕衣笑道,“你這洗衣板一樣的身材,怎麼會跟我差不多呢。”
果然,林芳瑤瞬間變了臉,聲音也尖了幾分,“柳輕衣,你這是什麼意思!”
本來柳輕衣並不介意自己的身材到底在世人眼中是好還是不好,但她猜到,林芳瑤一定很介意。
“爹爹…我隻是好心給姐姐送上兩套衣裳備用,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林芳瑤一臉委屈地來到林相身前,拿著絲帕擦著眼角的不存在的淚水。
林相心疼林芳瑤,扶著她的肩膀小聲安慰,“你姐姐隻是跟你開玩笑,瑤瑤在爹心裏是最完美的。”
“那,要不讓妹妹陪爹爹進宮麵聖可好?”見狀,柳輕衣也故作委屈地低著頭,“既然妹妹是爹爹心裏最完美的女兒,那還找我回來做什麼?”
不同的是,方才還一臉溫柔的父子三人,瞬間變了臉色。
“你也配同瑤瑤相比…”
“咳!”林原話音一落,林相故意輕咳打斷。
這種事,當麵說出來被人聽見了,隻會遭人非議。
“好了,輕衣你也是爹的女兒,何必跟妹妹吃這種幹醋?走吧,隨爹進宮。”
林相的語氣冷冷淡淡,甚至還帶著命令的口吻。
柳輕衣不動聲色地看著林相的表情變化,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向林芳瑤。
林芳瑤的嘴角同樣帶著絲絲獰笑,似乎很樂意她進宮。
看來,父女兩人都知道她進宮要麵對什麼。
這並沒有讓柳輕衣覺得害怕或者退縮,相反,她也很想看看,在皇宮裏頭到底有什麼在等著她。
馬車裏,父女兩人相對無言。
經過禦花園時,竟讓柳輕衣見到了兩副熟悉的麵孔。
是華書言,還有貴人溫思羽。
既是貴人,柳輕衣自是希望能在溫思羽麵前留下好印象,於是笑得恣意燦爛,還朝對方揮了揮手。
此等行為,斷不會出現在任何一位千金身上,偏偏柳輕衣是相府剛找回來的千金大小姐。
這讓溫思羽覺得柳輕衣更加可疑,不過華書言倒覺得這位相府千金不拘小節,他挺喜歡的。
華書言幾步向父女兩人走來,林相恭敬地朝華書言行禮,“南王殿下。”
柳輕衣的視線由始至終都落在一直跟在華書言身旁的溫思羽身上,以至於忘了行禮。
“輕衣,休得無禮。”林相不悅地低聲提醒。
聳了聳肩,柳輕衣這才朝華書言行禮,隻不過行禮方式很是特別。
如同江湖人那般抱著拳,笑道,“南王殿下,別來無恙!還有溫公子,你好啊。”
她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領路的太監更是沒忍住地捂嘴輕笑。
林相隻覺柳輕衣的行為簡直給自己丟光了臉,頓時麵色陰沉,“輕衣剛認祖歸宗,身上還帶著不拘小節的鄉野氣息,還望南王殿下見諒。”
柳輕衣則蹙著眉地看向林相,“認祖歸宗,不應該要在祠堂燒香拜佛麼?我好像還沒去過林家祠堂。”
“…”袖子底下,林相用力地捏著拳頭,這個野丫頭,淨會給自己丟臉!
溫思羽神情淡然。
倒是華書言看她的眼神越發感興趣,“相比相爺,本王倒覺得大小姐很有真性情。”
“南王殿下說的是…”
“不過,這認祖歸宗一事,的確是該提上日程。相府都能為一個假千金舉辦那麼豪華的及笄禮,總不能虧待自己的親女兒,這要是被外頭知道了,隻會笑話相府的不知輕重。”
林相抿唇,黑著臉沒有出聲。
“南王說的是,如果每個人都能像南王你這麼清明,我的日子就好過許多咯。”
至少不會被假千金刁難,更不會被親兄長問責。
“輕衣,閉嘴。”林相眼神惡狠地盯了柳輕衣一眼。
說罷,又一臉賠笑地再次看向華書言,“南王殿下,臣還有要事要見皇上,便先行告退了。”
行了禮,林相便粗魯地拉著柳輕衣的衣裳,將人帶走。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不時還看到林相不知低聲訓斥什麼,華書言挑眉。
“這林相也是奇怪,怎麼看也不覺得他把柳輕衣當女兒看待,就像是昨天,不說還真不知道,柳輕衣就是相府剛找回來的真千金。”
溫思羽神情淡淡,“相府的事,還是別管太多。”
華書言狐疑地轉身看著他,“依我說,思羽啊,你平日待人也挺和善的,怎麼對柳姑娘卻冷冷冰冰的?方才人家柳姑娘同你打招呼你也不搭理人家。”
“那柳小姐,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人家隻是在鄉下地方待太久了,怎麼就不簡單了,小丫鬟這種姑娘,才是最簡單最天真的!而且,長得還挺好看的,還會武功,怕是以後相府的門檻要被媒婆子踩爛咯。”
見華書言對柳輕衣滿是欣賞態度,溫思羽眸光深凝,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這林相爺分明更疼愛那個假女兒,怎麼今天會帶著柳姑娘進宮?他剛剛說要去見父皇?他帶著柳姑娘找父皇做什麼?”
溫思羽眸光微斂,看向華書言的時候又變得清冷,“這種事,你問我,我問誰?你不是要去探望容妃嗎,還去不去?”
“去當然是要去的,隻不過,我倒是更加好奇,林相為什麼要帶著柳姑娘去找父皇。”
說罷,華書言挑了挑眉,動了壞心思,“走,咱們去湊湊熱鬧。”
說完便拉著溫思羽一同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站在禦書房錢等待通傳的期間,林相臉色凜然地看向柳輕衣。
“輕衣,爹知道你在外並未學過任何禮儀,可待會要麵對的可是當今聖上,你若不知如何應對,便安靜地站在一旁,有爹替你回答便是。”
看著毫無慈父形象的林相,柳輕衣並未覺得傷心或者失落。
她隻是勾唇淺笑,“那,如果皇上說要殺了我呢?爹要如何回答?”
此話一出,林相微微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