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歌聲響起的地方？”林俊咀嚼著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大腦飛速運轉，立刻在腦海中對係統下達指令。

【係統，掃描分析本地緩存地圖數據及已知公共信息，篩選本市範圍內所有與‘歌聲’‘音樂’‘廣播’‘演唱’‘劇院’等關鍵詞直接或間接關聯的地點，按距離、戰略價值、異常信號可能性進行初步排序。】

【指令收到，正在執行本地數據檢索與模糊匹配分析......】

係統界麵上，一張簡化的城市地圖浮現出來，一個個或紅或黃的光點開始閃爍，標注著各種可能的地點：市中心大劇院、幾個著名的KTV連鎖店、廢棄的舊廣播站、音樂學院、甚至是一些帶有音樂元素的酒吧和餐廳。

“哼，渡鴉就喜歡故弄玄虛。”開車的女人從後視鏡瞥了林俊一眼，語氣帶著明顯的不屑，“這種時候，歌聲？不是槍聲就是爆炸聲，哪來的歌聲。”

她猛打方向盤，越野車如同滑魚般鑽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堪堪避開街道盡頭一台正在無差別掃射的“哨兵”機器人。子彈打在車尾的防彈鋼板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林欣茹嚇得死死捂住嘴巴，身體縮成一團，不敢看窗外煉獄般的景象。

林俊沒理會女人的嘲諷，緊盯著係統界麵。光點太多，範圍太大，而且很多地方現在肯定已經成了廢墟或者被機器人占領。

【初步篩選完成。可能性較高地點：1、市中心大劇院（距離7公裏，結構損毀嚴重，能量信號混亂）；2、星光傳媒大廈（距離4公裏，頂層曾為音樂工作室，目前被不明武裝占據）；3、城南舊廣播塔（距離11公裏，信號幹擾強烈，疑似存在能量屏障）；4、第一音樂附屬中學（距離6公裏，內部檢測到微弱生物信號異常）。】

舊廣播塔？能量屏障？林俊立刻捕捉到這個異常信息。

“城南舊廣播塔，”林俊直接開口，“那個地方有什麼特別的？”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林俊這麼快就有了目標，她叼著的煙卷動了動：“廣播塔？早就廢棄了，聽說以前鬧鬼，信號一直不好。怎麼，你覺得‘鑰匙’在那？”

“信號幹擾強烈，疑似能量屏障。”林俊言簡意賅。

女人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有意思。那地方確實邪門。不過現在城南方向是機器人活動最密集的區域之一，而且......”

轟隆！

一聲巨響打斷了女人的話！

他們剛衝出小巷，前方街道旁一棟寫字樓的上半部分突然發生劇烈爆炸，無數燃燒的碎塊如同流星般砸落！

女人反應極快，猛踩刹車的同時再次急打方向盤，越野車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幾塊巨大的混凝土塊！

但衝擊波還是將車身掀得劇烈搖晃，車窗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不等他們喘口氣，街道兩側的陰影裏，突然竄出七八個黑影！

不是機器人，是人！

這些人穿著破爛的衣服，臉上塗著油彩，手裏拿著砍刀、鋼管甚至自製土槍，眼神瘋狂而貪婪，像是末日裏失去理智的鬣狗！

他們看到這輛明顯經過改裝、性能優越的越野車，立刻興奮地嚎叫著衝了上來！

“媽的！拾荒者！”女人低罵一聲，毫不猶豫地掛擋踩油門！

改裝越野車引擎再次咆哮，朝著那群人直衝過去！

“滾開！”女人按下喇叭，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但那些拾荒者顯然被混亂和絕望逼瘋了，非但沒有躲開，反而更加瘋狂地揮舞著武器衝上來，試圖攔截車輛！

砰！砰！

兩聲粗糙的槍響，是土槍開火了，鐵砂打在越野車前擋風玻璃上，留下一片麻點，但並未擊穿。

“找死！”女人眼中閃過一絲戾氣，方向盤微微一打，直接撞向衝在最前麵的一個拿著砍刀的男人！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那個男人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撞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餘的拾荒者被這凶悍的一幕嚇了一跳，動作稍有遲疑。

就在這時，林俊突然開口：“右前方三十米，路燈控製箱！他們有人在用對講機！”

【係統掃描：檢測到短距離無線電通訊信號，頻率......正在嘗試破解......】

女人立刻看向林俊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個躲在路燈杆後的瘦小身影正拿著一個老式對講機鬼鬼祟祟地說著什麼！

“調虎離山？還有埋伏？”女人瞬間明白了！

她不再理會正麵衝來的幾個拾荒者，猛地一腳油門，越野車加速衝向那個路燈控製箱！

同時，她空出一隻手，抄起副駕駛上的突擊步槍，單手伸出窗外，對著那個拿對講機的身影就是一梭子！

噠噠噠噠！

子彈精準地覆蓋了那個區域！

那個瘦小的身影慘叫一聲，對講機脫手而出，整個人軟倒下去。

幾乎是同時！

街道前方一個不起眼的下水道入口處，猛地掀開井蓋，七八個同樣手持武器的人影鑽了出來，他們手裏甚至還有兩具簡易的火箭筒！

如果剛才越野車選擇硬衝或者被正麵糾纏住，現在肯定已經成了靶子！

“幹得不錯，黑客小子。”女人難得地誇了一句，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越野車在狹窄的街道上靈活地左右搖擺，避開那些拾荒者胡亂射來的子彈和投擲物，同時車頂的重機槍自動調轉槍口，發出沉悶的怒吼！

突突突突突——！

大口徑子彈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將那幾個剛從下水道鑽出來的伏兵撕成了碎片！血肉橫飛！

越野車毫不停留，衝過這片混亂區域，留下身後一片狼藉和拾荒者驚恐的叫喊。

車廂內，林欣茹早已臉色慘白，胃裏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林俊麵色也有些發白，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直麵這種血腥殘酷的場麵，比在基地裏的戰鬥更加原始和野蠻。但他強迫自己冷靜，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係統界麵。

【無線電信號破解成功。內容為：‘肥羊上鉤，準備動手，老地方彙合分贓......’信息發送目標為城南‘屠宰場’聚集點。】

屠宰場？林俊皺了皺眉，看來這個城市在混亂中已經形成了新的地下秩序。

“剛才謝謝。”林俊對開車的女人說道。雖然語氣平淡，但帶著一絲真誠。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對方的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女人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不用謝我，謝你自己。你的耳朵和眼睛比我想象的要好用。看來渡鴉選你，不完全是看中你的手指頭。”

她重新點燃了那根一直沒點著的香煙，深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圈，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顯得有些迷離和疲憊。

“去廣播塔，可能會遇到比這些拾荒者和爬蟲更麻煩的東西。”女人彈了彈煙灰，“那裏離‘屠宰場’不遠，那幫瘋子有時候會把那裏當成據點。而且......”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到時候再說。”

越野車一路向南，街道上的混亂和破壞越來越嚴重。

他們看到了更多巡邏的“哨兵”機器人，甚至還遠遠地看到一台“哨兵”正在和一頭體型龐大、仿佛由金屬和血肉扭曲融合而成的怪物搏鬥，場麵驚心動魄。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品氣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腐臭味。

【警告：空氣中生化因子濃度持續升高，建議啟動內部循環及過濾係統。】

女人顯然也注意到了，按下了儀表盤上的一個按鈕，車廂內響起輕微的氣流聲，隔絕了外部汙濁的空氣。

隨著車輛靠近城南，周圍的環境變得愈發荒涼。高樓大廈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廠房、倉庫和廢棄的住宅區。

最終，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地上的高聳鐵塔，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盡頭。

那就是城南舊廣播塔。

鐵塔鏽跡斑斑，塔身布滿了塗鴉和彈孔，周圍用鐵絲網圍著，但鐵絲網早已破敗不堪，倒塌了大半。

塔下有一棟兩層高的附屬小樓，看起來同樣破舊，窗戶玻璃幾乎全碎了，牆壁上爬滿了不知名的藤蔓。

整個區域寂靜得可怕，連風聲都仿佛被吞噬了。

“就是這裏了。”女人將車停在距離鐵塔大約兩百米的一處廢棄廠房陰影裏，熄滅了引擎。

她拿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廣播塔和小樓的情況。

林俊也命令係統進行詳細掃描。

【掃描完成。廣播塔主體結構尚可，附屬小樓結構不穩定。未檢測到明顯武裝人員活動跡象。未發現機器人信號。附屬小樓內部檢測到多個微弱、不規則生物信號，能量波動異常。塔頂發射天線區域存在強烈的、持續性的寬頻電磁幹擾，形成類似能量屏障效果，幹擾源......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