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聲音不像是機器人的腳步聲，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管道外麵，用重物一下下地砸著管道！

【警告！檢測到管道外部存在高強度衝擊！結構分析......管道壁正在發生形變！】

【警告！未知生物或機械體正在嘗試破壞管道！】

林俊和林欣茹同時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黑暗中，他們頭頂那段金屬管道壁，肉眼可見地向內凹陷下去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咚！

又是一下！凹陷更大了！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有什麼東西......在管道外麵！而且它知道他們在裏麵！

“跑！”林俊頭皮炸開，拉起林欣茹就朝著另一條看起來更粗的主管道爬去。

這條管道是水平的，空間狹窄，隻能匍匐前進。

咚！咚！咚！

身後的撞擊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金屬扭曲變形的刺耳聲音在狹窄的管道內回蕩，簡直是精神折磨！

林俊拚命向前爬，林欣茹跟在他身後，嚇得連哭都忘了，隻知道機械地跟著爬。

爬了不知道多久，前方似乎出現了一點微光。

是一個垂直向上的分支管道口，同樣覆蓋著金屬柵格，光線就是從柵格縫隙透進來的。

【檢測到外部光源......分析光譜......為應急照明燈光，功率極低......當前位置：地上一層，B區走廊吊頂上方。】

地上一層！有機會出去！

林俊心中一喜，加快速度爬到那個垂直管道口下方。他抬頭望去，透過柵格縫隙，隱約能看到下方是一條走廊，似乎暫時沒有機器人。

他用力去推頭頂的金屬柵格。

紋絲不動！

這個柵格沒有被震鬆，卡得很死！

咚！！！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終於砸穿了管道壁！

緊接著，是某種......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和沉重的爬行聲，正在快速接近！

“讓開！”林俊對著林欣茹喊了一聲，讓她退後一點。

他深吸一口氣，調動起身體全部的力量，猛地用肩膀狠狠撞向頭頂的金屬柵格！

砰！

柵格發出一聲悶響，稍微鬆動了一些！

有戲！

砰！砰！砰！

林俊卯足了勁，一次次用肩膀撞擊柵格！汗水浸濕了他的衣服，肩膀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哢嚓！

終於，固定柵格的卡扣斷裂了一個！

林俊抓住機會，雙手摳住柵格邊緣，用盡全力向上掀起！

嘎吱——！

柵格被掀開了一道縫隙！足夠一個人鑽出去了！

“快！上去！”林俊對著林欣茹喊道。

林欣茹手忙腳亂地向上爬，林俊在下麵用力托了她一把。

就在林欣茹半個身子剛鑽出通風管道的瞬間！

嘶——！

一聲非人的、如同金屬摩擦又帶著某種生物嘶鳴的怪異聲響，驟然從林俊身後的黑暗管道深處傳來！

一股冰冷腥臭的氣流猛地湧來！

林俊感到一股巨大的危機感籠罩全身！他甚至來不及回頭看！

【警告！高能量生物反應急速接近！距離不足五米！形態分析......失敗！數據模型無法匹配！極度危險！！！】

係統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銳警報！

林俊想也不想，雙手用力一撐，整個人也跟著向上躥出通風管道！

就在他雙腳離開管道口的刹那！

噗嗤！

一道漆黑的、如同放大了無數倍的螳螂鐮刀般的肢體，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從他剛才所在的位置猛地刺出！狠狠地紮進了對麵的管道壁！

那肢體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但表麵又覆蓋著某種粘稠的、類似生物組織的暗色物質，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林俊重重摔在走廊的地板上，抬頭正好看到那恐怖肢體緩緩縮回黑暗的管道深處，隻留下管道壁上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豁口。

“快走！”林俊顧不上後怕，拉起同樣摔在地上的林欣茹，朝著走廊有光亮的方向狂奔。

這條走廊相對完好，但依然空無一人，隻有應急燈忽明忽暗，氣氛詭異。

基地的震動似乎減弱了一些，但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和坍塌聲依然不斷。

他們跑過一個拐角，前方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巨大的落地窗！窗戶玻璃已經完全碎裂，露出了外麵的景象！

天還沒亮，但城市已經不再是熟悉的模樣！

遠處的地平線上，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天空中，幾架造型奇特的飛行器拖著長長的尾焰低空掠過，發出刺耳的音爆！更遠處，城市的輪廓在爆炸的火光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座瀕臨毀滅的廢墟！

而在落地窗正下方的基地外部廣場上！

十幾台之前那種“哨兵”機器人正呈戰鬥隊形散開，黑洞洞的武器口指著天空和四周！

更讓林俊頭皮發麻的是，在那些機器人的包圍圈中心，停著一輛......不，應該說是一個巨大的、布滿了各種探針和接口的黑色金屬“巢穴”！

那個“巢穴”下方，正不斷“吐”出一些體型稍小，但更加靈活敏捷，形態酷似某種節肢昆蟲的金屬造物，快速地融入周圍的陰影中！

剛才在通風管道裏襲擊他們的，很可能就是這種東西！

這不是簡單的基地入侵！這是......一場戰爭？！或者說，是一場狩獵？！

林俊拉著林欣茹躲在牆角，不敢靠近破碎的落地窗。

【係統掃描外部環境......檢測到高強度複合能量幹擾......多種未知信號源......城市通訊網絡完全癱瘓......大氣成分異常......警告！檢測到空氣中存在未知高危生化因子！】

林俊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外麵的世界，似乎比這個即將坍塌的基地，更加危險！

他們......無路可逃了？

就在這時，林俊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極其不合時宜地震動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掏出手機。

屏幕竟然亮著！雖然信號標誌是空的，但屏幕上，卻顯示著一條剛剛接收到的短信，發件人是一個未知號碼：

【幽靈，遊戲開始了。活下去，找到‘鑰匙’。我們在‘終點站’等你。——渡鴉】

手機屏幕上那一行冰冷的文字像是一根針，狠狠紮進了林俊混亂的思緒裏。

幽靈。

遊戲開始了。

活下去，找到‘鑰匙’。

我們在‘終點站’等你。

——渡鴉。

幽靈，是“淨化者”計劃報告裏對他的代號！這個“渡鴉”，顯然知道他的底細！

而這條短信，能在所有通訊癱瘓、連第十三局內網都被強行物理隔絕的情況下，精準地發送到他這台普通的手機上，這本身就代表了發送者匪夷所思的技術實力！

【係統，追蹤短信源頭！分析加密協議！】

【分析中......檢測到多重嵌套量子加密......存在未知幹擾層......無法追蹤源頭！無法破解協議！警告：該通訊技術遠超當前已知科技水平！】

連係統都無法追蹤？！林俊的心沉得更快了。

這個“渡鴉”和其背後的勢力，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鑰匙”是什麼？“終點站”又在哪裏？這更像是一個死亡預告，而非什麼指引。

“阿俊......我們......我們現在怎麼辦？”林欣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她顯然也看到了窗外的末日景象，以及廣場上那些冰冷的戰爭機器。

林俊收起手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思考短信的時候，活下去是第一要務。

【警告！基地主結構承重柱出現連續斷裂！坍塌倒計時：1分30秒！】

時間不多了！

“跟我來！”林俊不再猶豫拉著林欣茹轉身就跑。

他沒有選擇直接從破碎的落地窗跳下去——下麵廣場上機器人和那個“巢穴”簡直是死亡禁區。

【掃描可行路線......檢測到下方樓層，緊急逃生通道B-7 入口尚存，位於本樓層垂直下方約十五米處，需通過旁邊的消防設備間進入內部維護豎井。】

“走消防通道！”林俊目標明確，朝著走廊另一端衝去。

沿途的景象更加慘烈，牆壁扭曲，天花板大片脫落，到處是散落的文件和破碎的設備，幾具第十三局人員的屍體倒在血泊中，死狀淒慘。

空氣中的粉塵和煙霧越來越濃，呼吸都變得困難。

林欣茹捂著口鼻，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被林俊半拖半拽地跟著跑。

他們很快找到了消防設備間。

門被震壞了，歪倒在一旁。

裏麵空間不大，堆放著滅火器、消防水帶等物品。

林俊一眼就看到了牆壁上那個不起眼的金屬檢修門，正是通往內部維護豎井的入口。

他用力拉開檢修門，裏麵是一個狹窄的、僅容一人通過的垂直通道，布滿了各種管線和梯子，向下延伸，深不見底。

【警告！檢測到豎井內存在不穩定電流！部分線纜破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