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錐砸出的傷口很快開始潰爛。
我的額頭腫的像一隻大鵝,紫紅色的腫塊甚至一直滲出黃水。
夜裏我躺在炕上瑟瑟發抖。
"好冷......媽媽,我好冷。"
凍得牙齒咯咯作響。
爸爸打開燈,才看到我的臉已經燒到紅的不成樣子。
身上還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媽媽用腳踹了踹我,"別裝死。"
這孩子怕是染上水痘了。
奶奶掀起我的衣服查看,"這玩意傳染。"
這句話像是點醒了爸爸,他起身穿上衣服。
迷糊間,我聽見媽媽和奶奶還有爸爸在商議著什麼。
最後一句我聽的很清楚:"拿草席裹一裹,別讓人看見。"
小推車很顛簸,我看見天上的星星在轉。
弟弟生病時,媽媽會給她做一碗雞蛋糕,爸爸也會抱著他噓寒問暖。
從小到大我沒生過病,也不敢。
顛簸終於停下了,是帶我來衛生室了嗎?
周邊靜悄悄的,隻有幾聲狗叫。
好冷,但身上又好燙。
我努力的睜開重重的眼皮,掃視了一圈周邊的環境。
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渾身發冷,這不是衛生室,而是村裏的亂葬崗。
周邊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堆,上麵壓著黃紙,氣氛好詭異。
我甚至嚇的燒都退了幾分。
"爸......媽......"我掙紮著爬起來,燒的喉嚨嘶啞的已經發不出聲音。
沒有回應,他們真的不要我了。
草席被我掙紮的散開,冷風頓時灌滿全身,吹散了我身上的熱氣。
可我依然渾身滾燙。
樹林裏隱隱約約有幾點綠瑩瑩的光,不時還會傳來幾聲狗叫。
我看著光慢慢的逼近,是野狗聞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哪怕回去繼續挨打,繼續餓肚子。
不上學也行,那我就好好照顧弟弟。
我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腿上卻沒有絲毫力氣。
剛邁出一步我就重重的摔在了旁邊的墳上。
顧不上恐懼,我咬著牙用盡力氣的往前爬。
指甲摳進凍土,薄薄的衣服讓我的膝蓋很快就磨出血跡。
血腥味兒越來越重,我看著綠光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我不想死,我好害怕!
"人得為希望而活。"我想起了老會計的話。
那現在我的希望就是活著,我想活著。
"嗚......汪!"
突然一隻野狗試探的撲上來。
尖利的牙齒狠狠的咬住了我的小腿。
我哭喊著拚命蹬腿,可它卻怎麼也不鬆嘴。
另外幾隻見我沒有防禦,也撲了上來。
我拚命的護住頭,掙紮到漸漸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眼淚混著冷汗流出,又苦又鹹。
"老師,對不起,我沒能上學。"
"也沒能活下來。"我看著村的方向,喃喃道,可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
"滾開!畜生!"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朝我快步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