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吉日將近,姻緣線尚且無解。
若是天定之人姻緣變化,怕會牽連命數,最終失之千裏。
我決心盡早找方姑娘解決此事。
趁皇帝上朝,我飛快切斷桌子腿兒,換了個石塊代替,並施了障眼法暫時迷惑凡人。
我懷中藏著真桌子腿兒,徑直去了貓兒房。
方姑娘就在這裏,我隻要想法兒讓她解了姻緣線便好。
到了貓兒房卻不見方姑娘,我招一個小太監上前,問他蹤跡,小太監麵色古怪:
「這......那位姑娘嫌貓兒房醃臢,不願進來。隻是......」
看他欲言又止,我哼了一聲,嚇得他不敢隱瞞:「隻是方姑娘每日都令小的們抱貓兒去她那裏,貓兒送回來時,個個身上俱多了新傷......」
我叫小太監帶路。
還未到,遠遠便看見一道影子熟練地從門縫鑽了進去,是皇帝的狸花貓。
「不好,這隻貓兒危險了。」小太監急道。
我疾步上前推開門。
屋內狸花貓乖巧臥在方姑娘懷裏,方姑娘則手握書卷,端坐藤椅上。
一人一貓愜意得很。
這麼溫柔的姑娘,不似會傷貓的人。
我從懷裏掏出桌子腿兒。
方姑娘眼中漫上驚喜。
「是皇上讓公公來的?」
我沒否認,問她碰到桌子腿兒是否有什麼奇特的感覺。
想來命定皇後定然能摸到纏亂的姻緣線。
「此物上確有一件東西壓製。乃是......是......」她吞吞吐吐。
她真能感受到?我追問:「可是一段軟綿綿的線?」
她遲疑了下,點頭。
我大喜:「那便請方姑娘解開!」
「......喵......」
一聲虛弱的貓叫引起我的注意。
狸花貓正和我們湊在一起看桌子腿兒,貓叫卻從牆角箱籠傳來。
「這屋裏還有別的貓?」
我順著聲音打開箱子,裏麵竟有一隻小白貓。貓兒藍藍眼睛甚是漂亮,潔白的毛發卻沾了血汙。
這血是從它身上流下來的。
方姑娘神色驚慌:「公公莫要誤會,貓兒打架受傷,我在替它療傷......」
「這麼多貓,打群架了?」
我放開神識,挨個找出她藏起來的貓。
每個都有傷,真是觸目驚心。
不想方姑娘竟是麵善心惡,我對她是命定皇後之事產生了懷疑。
「方姑娘,請先解開桌腿上的線。」
她在桌腿兒上胡亂摸,臉色更白幾分。
至此我還有何不懂,這位偽善的方姑娘將我騙得團團轉。
不僅我,連狸花貓都生氣地「喵」了聲,顯然它心目中溫柔美人兒形象被戳破了。
我就說這貓有幾分古怪,不光懂人語會寫字,愛惡亦是分明。
方姑娘拉著我的袖子求我向皇上說情,狸花貓憤恨撓了她一爪子,撒腿便跑了出去。
像極了被女神傷心的純情少男。
但你跑歸跑,為什麼要叼走桌子腿兒啊!
我追上狸花貓提溜在手裏,正巧遇上羅姑娘和李姑娘。
「那太監,你又在欺負貓兒了!」
李姑娘大喝一聲,攔住我去路。
小巧玲瓏的羅姑娘被她高大的身軀遮了個嚴嚴實實,也探出小腦袋瞪我。
這二位也是覓覓蜂找到的命定皇後人選之一,得罪不得。
「兩位姑娘往哪兒去?」
「去看方妹妹。你這黑心奴才害得方妹妹被趕去伺候一群貓兒,自己倒是滋潤。」李姑娘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哎呀,您可不知道......」我把方姑娘虐貓的事講給她們聽。
共同話題拉近距離,我懂。
沒想到李姑娘堅信方姑娘溫柔善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反倒凶我:「你這黑心奴才還會編瞎話了!」
是非不辨,閉目塞聽,我對李姑娘很失望。
羅姑娘天真可愛,說不定才是真正的有緣人。
「羅姑娘,我這裏有一個寶貝,你來摸摸,能摸到什麼?」
我貓口奪食,拽出桌子腿兒就往羅姑娘手裏塞。
哪知這位姑娘實在膽小,被嚇得連連退後,與我拉出老大一段距離。
「什麼玩意兒?」李姑娘一把搶走,頓時哈哈大笑:「聽說皇上要娶他的書桌腿兒當皇後,怎麼著,你又找一個給他選妃呢?依我看還不如娶這隻狸花貓呢!」
李姑娘一開口連貓都得罪。
「喵!」狸花貓不滿,撲上去叼走桌子腿兒。
羅姑娘也學它「喵」了一聲,舉起雙手撲向狸花貓,趁貓兒愣住,「咯咯咯」笑著地從它嘴裏搶走桌子腿兒,又「喵」了一聲,留給我們一個背影,一溜煙跑遠。
她行動如風,我們二人一貓隻看得目瞪口呆。
「誒,我的桌子腿兒......」
我要去追,卻被李姑娘拉住。
她力氣大的不得了,非得拉著我解釋:「羅妹妹前些日子摔壞了腦袋,多體諒啊!」
我隻能愁眉苦臉表示讚同:「羅姑娘真是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