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老婆不愛兒子，甚至不願意對外承認有兒子，隻因兒子是啞巴。

除夕夜，隻因為竹馬的一句：隻喜歡吃你親手包的餃子。

她便帶著兒子去給竹馬送餃子，可她千萬不該將兒子獨自留在車裏。

當天晚上零下三十度，黑色寒潮預警。

我冒著大雪，通過手機定位車輛，在五星級酒店樓下找到了老婆的車。

等我走上前才發現，兒子嬌嫩的手指頭摳門縫摳得指甲蓋都飛起來，

人早已沒有了呼吸。

那一刻，我絕望地直接癱倒在雪地裏。

1

處理完一切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一點。

我打開燈看到滿地的汽車玩具，心如刀絞。

那都是早上兒子出門時剛剛玩過的玩具。

照片牆上還掛著兒子的照片。

照片裏，他笑容如此的可愛。

原本今天是除夕夜，是舉家團圓的日子，可因為老婆的一個舉動，

我家破人亡。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走進了兒子的房間，把臉埋進殘留他氣息的被褥裏。

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果果，是爸爸錯了，爸爸該死！求你原諒爸爸......”

如果我今天出差能早點趕回來，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我恨不得，恨不得死掉的那個人是我自己！

“陸沉舟，大過年的，你在這裏哭什麼喪？”

一聲嗬斥傳來，打斷了我的哭喊。

我看向門口。

蘇瑾正滿臉怒氣的站在門口，她抄起地上的掃地機器人，猛地砸在我的腳邊。

“你憑什麼擅自開走我的車？你知不知道今天外麵有多冷？我差點凍死在外麵！”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葉逸澤。

我本應該怒發衝冠，衝過去打死這對狗男女。

可我的心裏卻空空的，再也沒有半點情緒。

甚至，我還要感謝葉逸澤。

如果不是他在四小時前發朋友圈炫耀，我都不知道蘇瑾會在零下三十度的天裏扔下五歲的兒子，陪他包餃子。

短短四個小時，蘇瑾就毀掉了我的一生。

“說話啊？你是啞巴嗎？”

“我說我們兒子怎麼是聾啞人，原來是遺傳你啊！”

蘇瑾見我不說話，惡毒的話語再次如利刃般朝我刺來。

是的，我兒子是聾啞人，可他乖巧懂事，很愛爸爸媽媽。

可又因為他是個聾啞人，他的媽媽不愛他，甚至從不願意對外承認有個兒子。

我坐起身，茫然地看著兒子房裏的一切，總覺得像是一場夢。

蘇瑾見我不理他，還想扔東西砸我，卻被葉逸澤攔住了。

葉逸澤假惺惺地開口：“舟哥，你該不會在生我的氣吧？”

他微微一笑，接著說：“不好意思啊，我剛回國，在國內沒什麼朋友，實在是沒辦法才找蘇瑾姐的，，您為人大度，一定能理解我的，對吧？”

我冷笑一聲。

這兩年時間，蘇瑾和葉逸澤出雙入對，還經常夜不歸宿。

蘇瑾也不準我問，一問她就氣急敗壞，說我小肚雞腸，說葉逸澤是他的發小，她隻把他當弟弟對待。

弟弟，是情弟弟吧。

可以上床的情弟弟。

我越想越覺得惡心。

2

我站起身，平靜地看向蘇瑾。

“蘇瑾，離婚吧。”

蘇瑾冷笑一聲。

“做錯事還不承認，就知道拿離婚來威脅我，你也真是夠離譜的！”

“因為這點小事就要離婚，你考慮過兒子的感受嗎？你配當他的爸爸嗎？”

我低下頭，看著兒子擺在床頭的汽車模型。

我確實不配當他的爸爸。

我拿起汽車模型，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這是兒子最喜歡的一個模型，他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摟著它。

一想到這，我心如刀割，

太平間那麼黑那麼冷，我想去再多陪他一會。

“舟哥，你再生氣也不能把離婚掛在嘴邊呀，這樣蘇瑾姐姐會傷心的！”

我經過葉逸澤的身邊時，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識收回我的手，他卻像被一股巨力掀翻，猛地撞在了櫃子上，砰的一聲巨響。

我一愣，蘇瑾一巴掌就甩在了我臉上。

我的臉被打偏過去，嘴裏彌漫著腥甜的血腥味。

蘇瑾似乎愣了一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轉身去扶起了葉逸澤。

“陸沉舟，你別像個怨婦一樣善妒行不行？逸澤沒有做錯任何事，你好歹是當爸爸的人，別給你兒子塑造不好的榜樣。”

我看著眼前兩人摟摟抱抱的畫麵，內心早已經麻木。

隻是我還有一絲微弱的念想。

我微微抬起頭，看向蘇瑾。

“蘇瑾，在你心裏，哪怕有一刻，有把果果當做你兒子嗎？”

聞言，蘇瑾愣了一下，隨即鬆了口氣一般，無奈地對我說。

“行了，多大點事啊！不就是沒來得及給他包餃子吃嗎？至於鬧成這樣？”

“你趕緊把他叫出來，我一會就給他包幾個吃行了吧？”

嗯，我也希望我能把她叫起來。

可是我在太平間叫了他好多聲，他永遠再也無法醒過來了。

果果出生的時候，蘇瑾告訴我，一定是因為我們足夠相愛，連老天爺都動容，才會把果果當做禮物賜給我們。

可自從葉逸澤回國後，果果就不再是禮物了。

葉逸澤站起身，裝作很痛的告訴蘇瑾：“蘇瑾姐姐，你別生氣，舟哥也是一時情急，我相信他不是有意對我動手的。”

我還沒說話，蘇瑾扶著她坐到沙發上，一臉憤怒地看著我。

“陸沉舟，逸澤不僅是我的發小，還是我的合作夥伴，他在國外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餃子了，我不過是去給了他包了下餃子，你至於這麼胡鬧嗎？”

果然，到了這一步，她還是覺得是我的錯。

如果她心裏有一絲在乎兒子，或者有一點人性，

都不會把一個五歲的孩子，鎖在零下三十度的車裏。

我抬起頭，猩紅著雙眼看著蘇瑾。

3

蘇瑾神情一愣，結婚多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我，她眼中閃過一些心虛。

“算了，你不叫她，那我去叫！”

說完，她就走進了兒童房，掀開了被子。

可惜，被子下麵隻有一個維尼熊玩偶。

她走出房門四處張望，滿臉不耐煩的質問我：“兒子呢？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叫他出來啊。”

我終於發出了聲音，卻像鐵鏽一般沙啞。

“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聞言，蘇瑾冷笑一聲。

“陸沉舟，你幼不幼稚啊？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你把他送哪裏去了，你媽那還是我媽那？”

麵對她的質問，我竟然說不出果果已經死了的事實。

我甚至覺得，就算我說了，她也不會相信我。

這時候，葉逸澤拿起了桌上那個包好的禮物盒。

“舟哥，你別強了，趕緊叫果果出來吧，我們一起陪她玩。”

說完，他伸手去拆禮物盒的包裝。

無盡的怒意在我胸膛裏翻滾。

那是我為出差回來之前特地為果果準備的，是他最想要的藍色平板電腦。

現在，他再也沒機會親手拆開了。

可我寧願這平板電腦爛在盒子裏，也不想葉逸澤的臟手碰它一下。

“別碰它！”

我怒吼一聲衝過去，抓住了葉逸澤的手。

我想捏斷他的手。

葉逸澤臉上立馬出現痛意。

“舟哥，我隻是想幫你拆開而已。”

這時候，蘇瑾衝上來想把我們分開。

爭執間，我外套裏的紙張掉落在地上，被葉逸澤一把撿起。

“死亡證明？天啊，舟哥，你好歹是一個父親，怎麼能因為嫉妒，就偽造成這樣的東西來詛咒自己的親生兒子？”

蘇瑾搶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拿起禮物盒砸在我的臉上。

她憤怒地嘶吼。

“陸沉舟！我以為你隻是小肚雞腸，但還算是一個好父親，沒想到你現在連這種證明都敢偽造！你簡直不配為人父！”

我的臉頰好像被劃破了，疼痛入骨。

可都比不上心裏的痛意。

蘇瑾啊蘇瑾，你真好意思說出口？

果果是你的親生兒子，可從她出生到現在，你有抱過他嗎？你有親昵的叫過他嗎？你有親過他一口嗎？

我本想大聲質問她，可我看到了摔在地上的平板電腦，屏幕都碎掉了。

我猛地撲上去，像發瘋一樣的喃喃自語。

“不，不行，這是我買給果果的，不能壞掉，不能壞掉。”

4

蘇瑾想來搶平板電腦，卻被我用力推開。

一旁的葉逸澤竟然走上前一拳打在我臉上。

“你憑什麼推蘇瑾姐姐，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轉頭看向他，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我猩紅著眼，衝向他，憤怒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打得他口鼻鮮血狂飆。

他踉蹌一步，竟然一腳踩碎了地上的平板電腦屏幕，哢嚓一聲。

我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著碎掉的屏幕。

蘇瑾似乎再也忍不住，衝我大喊。

“你別發瘋了行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又臟又臭，像個瘋子！”

“沒有了，沒有了......”

我喃喃自語。

平板電腦沒了，果果也沒了。

蘇瑾抓住我的衣服。

“說！你到底把果果藏到哪裏去了？”

我隻是麻木的看著她。

“離婚吧，蘇瑾。”

“行，你繼續演！”

蘇瑾後退兩步，在我彎腰去撿地上的平板電腦時，搶先一步抓了起來，猛地砸向我。

破碎的平板電腦一下一下的砸在我身上，她失心瘋一樣大吼。

“大過年的，非要惹我不痛快是吧？”

“我讓你過年！我他媽現在就陪你過！”

“一直拿兒子說事，不就是想讓我回來陪你嗎？我現在就陪你！”

她每說一個字，就要砸我一下。

一開始還會疼，後來已經不疼了。

我真的很後悔，我不能早點趕回來阻止她把兒子帶出去！

怪我，都怪我。

怪我一開始就不該和蘇瑾結婚。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蘇瑾砸累了，才把手放下。

她堅持認為死亡證明是偽造的，咬牙切齒地問我。

“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我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聲嘶力竭的質問她。

“蘇瑾！你有沒有人性！是你把兒子帶出去的，你為什麼不把他帶回來！”

我俯身癱倒在地，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

“別裝了，肯定是你把果果藏起來了。”

葉逸澤顯然慌了，想攔住蘇瑾，卻被蘇瑾一把甩開。

蘇瑾拿出手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等著，我馬上打電話拆穿你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