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冬梔跑回房間將門反鎖,縮在床邊角落。
明明溫度適宜,她卻感覺渾身冰冷,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直到這時,腳心尖銳的疼痛才遲緩地傳遞過來,大概是被水晶碎片刺入的。
許是太疼了,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又不想哭出聲,隻能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小姐,您還好嗎?”
“您的腳受傷了,不處理好會感染。”
“滾開!滾!”
簡冬梔嘶聲怒吼:“不要你們管我!”
傭人頓了頓,“先生說,您要是不肯處理,他會親自過來。”
門外響起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門隨後打開,有人提著醫療箱進來。
如果換成以前,有人不經過同意進她房間,她會發怒,會將所有的東西都摔出去。
現在她隻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
就像被挑剩的小狗,努力想要保護自己的籠子,卻不知道,籠子不是它的家。
它根本沒有家。
傭人小心翼翼地幫她處理好傷口,欲言又止,“小姐,您不要慪氣,先生還是很關心您的,前幾年您感染肺結核,先生不聽勸硬是親自照顧您,後來自己也被感染了,還有您那次離家出走,先生不眠不休找了三天,摔傷腿,也是先生......”
“說夠了嗎?”
簡冬梔冷冷地打斷她,“是霍洵讓你說這些的?”
傭人不敢再多說,退了出去。
聽到腳步聲走遠,室內恢複一片寂靜,她才掏出手機,撥打了梁冶的電話。
“哥,我想好了,願意和媽媽跟你一起去美國。”
“療養院那邊霍氏一直在關注,要讓你多費心了。”
她擦掉眼淚,盡量讓自己聲線正常,“很多手續我可能不方便去辦,也要麻煩你。”
“放心吧。”
梁冶很快回答,“我能處理。”
接下來幾天,簡冬梔都沒有出門,而是窩在房間裏,盡量錯開和霍洵的出行時間。
訂婚宴定在周五,沈雀意這幾天忙著采購東西,經常到別墅裏,簡冬梔偶爾出門,看到的便是別墅中越來越多的變動。
她原本被掛在醒目位置的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沈雀意自己的畫像。
隨處可見的梔子花圖案也全部被換,就連儲藏間都被拆除,她從小到大的各種東西都被清出來,隨意地堆在角落。
簡冬梔從外麵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堆在最上麵的,是她第一次在手工課上製作的陶瓷工藝品,有些醜陋,上麵還刻了自己的名字。
她扭捏著不好意思送,霍洵卻視如珍寶,擺在他桌上最顯眼的位置。
十年間,無論是公司還是家裏,擺滿了她製作的各式各樣的工藝品。
這些東西前些時候都還在,現在被當作垃圾堆在那裏。
見她回來,沈雀意笑眯眯地朝她招手,隨手拿起那個工藝品,“冬梔,我聽你哥說,這是你送的,你也真是的,怎麼能讓這種東西擺在他辦公桌上,這被別人看到,可是會笑話他的。”
“你這些東西,他以後用不到了,但畢竟是你的東西,我也不好自作主張。”
手上一鬆,陶瓷工藝品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哎呀,對不起。”
她嘴上說著道歉,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是我沒拿穩,冬梔你可不要生氣啊,前幾天你哥在拍賣會上買了一套珠寶,我讓人家送了一條手鏈,不如手鏈就送給你當作賠罪,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