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晚秋,冒著熱氣的飯菜整齊的擺放在桌上。
眾人穿著新衣裳歡喜的坐在桌前,看著從城裏回來的時髦女人。
“小希,這是給你帶的新裙子,城裏的小孩都穿這個呢!”
崔雪從包裏拿出一件紅色衣裙,上手給顧希比了比劃。
顧希揚著笑臉,一把抱住了崔雪。
“還是崔姨好,每次來都會給我帶新衣裳,哪像我媽,一件衣服都破了好幾次,還要拿去補!”
話落,一旁的顧知書皺起了眉頭,朝著廚房裏還在忙碌的沈琴喊著:
“都說幾次了,孩子大了就該穿好的,一件衣裳補多少次了!”
“平日沒給你錢嗎?錢都花哪去了。”
沈琴凍紅的手端著菜緩慢的走出,一眼就看見了身著鮮豔的崔雪。
“這錢都用來買飯票買肉......”
聽見沈琴的聲音他眉眼間夾雜著煩躁,一把打斷。
“好了!小雪好不容易從城裏回來一趟,你再多做幾個菜去!”
崔雪彎著眉眼帶著一絲的笑意。
“辛苦沈姐了。”
沈琴僵硬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一抹苦笑。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直到八年前首長來村裏尋物認親,要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
崔雪不知從哪拿出一塊軍功章,還稱自己是被買來村子的,首長見到後喜極而泣,一口認定崔雪就是她走失的女兒,最後帶回了城裏。
而在他們走後的第二天,沈琴突然找不到養父死前留下來的軍功章。
她開始懷疑是被崔雪偷了,更是準備找上門去爭論。
卻不曾想這時一直不喜她的顧知書,卻突然主動提出要娶她。
顧知書父母死的早,沈琴養父看他可憐將他帶了回來。
鄉親們都說顧知書是沈家的童養夫,那時候沈琴的夢想就是要嫁給顧知書。
她為愛迷昏了眼,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等兩年後再提起軍功章一事時,也隻換來顧知書一句:
“你那軍功章沒準就是咱爹在哪個山溝裏撿的,哪能和小雪的比?”
那次過後,沈琴再也沒有提起過她丟失的那枚軍功章。
聽著房內傳來的歡喜聲,沈琴的心裏揚不起一絲的波瀾。
與顧知書結婚八年了,他卻從未給她過笑臉。
隻是每年崔雪來時,他才會換一副麵孔,就連他們的女兒顧希也是,學到了顧知書看人的臉色。
冰冷的寒氣一絲絲的傳入手中,凍的發裂流血。
她捏著傷口跑出,準備敲房門時,卻聽見屋內傳來的談話聲。
“小雪,你什麼時候把我和小希一起接去城裏啊?”
崔雪降低了語氣:
“沈琴現在心臟不是越來越不好了嗎?她還能活到啥時候?等她歸了天,我立馬把你們接過去!”
“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你偷走沈琴的軍功章給了我,這事要是讓她發現了,我們的好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為了我,這些年真的是辛苦你了!”
沈琴嬌滴滴的聲音從房間傳來,顧知書放低了語氣。
“小雪,你是知道的,我是為了你才娶她的。”
“我當然知道了,顧哥哥。”
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從房內傳出,沈琴定在了原地。
她顫抖地雙手任憑著鮮血流下,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竟然從未愛過她!
甚至當年還是他偷走了她的東西,隻為了給他心愛的女人換來一個好未來。
而她的人生,卻被他時時刻刻的掌握著。
她一邊冷落著沈琴,卻從不與她和離,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守住她!
想到這,沈琴如同棉花堵塞在胸口。
她一把推開了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