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緊接著，一個年輕的聲音不服氣地反駁：“我不愛讀書！我就想去當兵保家衛國！您就別攔著我了！”

苗麗芳好奇地往院子裏望去，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的老人，正舉著拐杖追打一個穿著背心短褲的年輕人。

“迂腐！真是迂腐！”年輕人一邊躲閃，一邊叫嚷著。

老人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拐杖再次高高舉起。

“哎喲！”

就在這時，年輕人慌不擇路地向後退，正好撞上了站在門口看熱鬧的苗麗芳。

兩人同時摔倒在地，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

苗麗芳揉著被撞疼的肩膀，抬頭看向眼前的年輕人。

年輕人也正看著她，濃眉下一雙眼睛充滿了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年輕人連忙爬起來，伸手去扶苗麗芳。

跟出來的袁培拄著拐杖快步走過來，老人先是瞪了一眼莽撞的年輕人，隨後看向苗麗芳的臉上滿是關切：“姑娘，你沒事吧？這臭小子莽莽撞撞的！”

苗麗芳強扶了下腰，搖了搖頭：“我沒事，老先生。”

她抬頭看向老人，試探性地問道，“請問，您是袁培老師嗎？”

還沒等袁培回答，一旁的年輕人搶先一步開口了，他上下打量著苗麗芳，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你是來求學的？我跟你說，袁老頭現在已經不教學生了！”

袁培狠狠地瞪了年輕人一眼：“齊富申，沒人能管得住你那張嘴是不是！”

苗麗芳臉上的希冀一點點褪去，眼神明顯帶上了失落。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推薦信，她想要改變未來，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卻又要碰壁。

一種無力感從苗麗芳心底蔓延開來，但這樣的情緒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苗麗芳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將那股無力感壓了下去。

苗麗芳捏緊了推薦信，抬頭看向袁培，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袁老師，我這裏有我們村長寫的推薦信，您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袁培看著眼前這個眼神中帶著懇求的姑娘，思忖片刻，招招手讓苗麗芳跟自己進去，同時被稱為齊富申的年輕人也一溜煙兒地跟進去。

袁培很快看完了推薦信，村長是他以前的老同學，也算得上有幾分麵子。

村長大概介紹了一下苗麗芳，也沒有隱瞞她父母為了村子犧牲的事，希望袁培能給她一個機會。

“你想學習？為什麼？”袁培將推薦信折好，放進口袋，目光炯炯地盯著苗麗芳。

“我想......我想靠著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想......為祖國貢獻一份力量。”苗麗芳的聲音雖然不大，卻異常堅定。

袁培手指拍了拍手中的拐杖，讚賞地點了點頭：“現在像你這樣有覺悟的婦女同誌不多了，有的男人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齊富申，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還不如你呢！”

齊富申裝作沒聽見，低頭擺弄著衣角。

“這樣吧，”袁培收回目光，看向苗麗芳，“我對你進行一次考試，給你幾天時間準備，你要是能過，就算你有些基礎，我就再破例收一個學生，怎麼樣？”

但同樣，要是一點基礎都沒有，就算找他也沒用。

苗麗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欣喜地點了點頭：“謝謝袁老師！我一定好好準備！”

......

另一邊，賀建華在家中如坐針氈。

苗麗芳去鎮上…該不會是有別的事吧？想到昨天苗麗芳的堅決和鬧出的動靜，賀建華有些拿不準。

他越想越焦躁，忍不住再次起身，朝著苗麗芳家走去。

兩家離得不算遠，賀建華忍不住幾次加快腳步，剛到苗麗芳家對麵，隻見一個年輕男人正站在門口，手裏抱著一摞書，正和苗麗芳談笑風生。

那男人一副玩世不恭的半吊子模樣，也不知道說的什麼，讓苗麗芳忍不住笑出來，臉上的酒窩也顯露得格外明顯。

一股怒火瞬間湧上賀建華的心頭，他緊握雙拳，臉色鐵青，猛地衝上前去，厲聲喝道：“苗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