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個點的周全仍在警局工作，葉南蓁調來的時間不短，和他算得上默契。

葉南蓁也沒遮遮掩掩，直接和周全說了，隻是囑咐他不要告訴宋詢風。

周全聽完把煙摁滅了，沉默好久說：“我知道了，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單位肯定多照顧一點。至於不告訴宋總......放心，沒有人比我們緝毒警更會保密。”

說著，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確實，沒有比緝毒警察更懂得保密。

兩人開始簡單聊著工作上的對接，說話間，座機響起。

周全臉色逐漸沉重：“收到，馬上帶人出發。”

他掛斷電話，走出辦公室對著全體隊友沉聲道：“安寧醫院有癮君子持槍鬧事，武警已經出動，要求我們配合。全體行動！”

葉南蓁一愣，安寧醫院？那不就是宋詢風在的醫院嗎？

她就算再恨宋詢風，也不至於恨他至死。

她攔住周全：“我也去！”

周全下意識看了眼葉南蓁肚子，葉南蓁立馬道：“我也是這個隊伍裏的人，我有自保能力，不會拖後腿的。”

周全來不及多想了，何況他也信任葉南蓁，於是點頭同意。

此時的安寧醫院已經亂成一片，歹徒拿著槍將一群市民堵在角落。

葉南蓁定睛一看，宋詢風和楚雪兒正在其中。

“犯人突然毒癮發作，掏槍挾持市民，狙擊手已經到位，第一要務保證市民安全，如有必要直接擊斃犯人。”

周全按住耳機接著低語：“先派一人過去和他談判，吸引注意力。”

“我去，我今天穿便服，又是女的，他對我戒備不高。”

葉南蓁神情嚴肅，周全被她的眼神說服，點頭應好。

葉南蓁緩慢上前，一邊用平和溫柔的嗓音和歹徒說話，一邊聽著耳機裏的指令。

“你放心，我是來幫你的，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和我說。”

“我要......我要冰......”

歹徒渾身發抖，雙眼猩紅。葉南蓁知道毒癮發作的癮君子最危險，她謹慎地靠近他，說：“你跟我走，我給你冰，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那歹徒也是徹底失了智，真的信了葉南蓁的話，歪歪斜斜地跟著往前幾步。

眼前一切都很順利，忽然間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歹徒應激朝天花板開了一槍！

現場徹底炸開，混亂中，歹徒一把抓起離他最近的楚雪兒作為人質。

楚雪兒尖叫不已，歹徒被她刺激得想開槍。

眼看槍口已經對準楚雪兒，葉南蓁瞪大眼睛準備隨時展開救援，可就在電光石火之間，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

葉南蓁整個人摔了過去，正正好好擋在了楚雪兒身前。

砰——！

兩枚子彈出膛，一枚是歹徒射中葉南蓁，一枚是狙擊手擊斃歹徒。

葉南蓁雙眼模糊，不敢置信地看向還沒來得及收回手的宋詢風。

可宋詢風呢，第一反應不是中槍的葉南蓁，而是直接跑到楚雪兒身邊扶著她，忙問她有沒有事。

葉南蓁摔倒在地，所有同僚都圍了上來，怕她出事。

隻有宋詢風，她的丈夫，如同陌生人一般圍在楚雪兒身側，半點眼神未曾投來。

葉南蓁從未覺得如此絕望。

從她被抬上擔架到救護車開走，宋詢風自始至終沒有過來問過她一句。

葉南蓁空洞的眼望著車底，幹涸得一滴淚都流不出。

子彈卡在肉裏，沒有穿孔，是不幸中的萬幸。

葉南蓁麻木地開口：“我不要麻醉，直接手術吧。”

那枚子彈是硬生生從她身體裏取出來的，整個手術過程痛得令人頭皮發麻，可葉南蓁始終覺得沒有她的心痛。

轉移到看護病房後，宋詢風出現了。

他看上去很著急很擔心，額前還有汗水，像是急忙忙跑來的。

“寶寶你沒事吧？楚雪兒突然受驚暈倒，我安頓好她馬上就過來了......你，傷得嚴重嗎？”

宋詢風眼圈發紅，看著內疚極了。

他說：“當時情況太緊急，楚雪兒身體本來就弱還懷了孕，要是中槍還得了？但你出任務肯定有防彈衣，所以我隻能那麼做。你不會生氣吧？”

葉南蓁笑了，她當時走得太急，根本來不及穿防彈背心。

更何況，就算穿了防彈背心，就能被當作肉盾嗎？

葉南蓁扯開嘴角，眼底卻是一片漠然。

她說：“嗯，你說得對。”

宋詢風信了，擁住葉南蓁，說她最善解人意。

葉南蓁麵無表情，心中已另有打算。

......

半個月後，葉南蓁潛進販毒組織當臥底。

宋詢風知道後並沒有多擔心，反倒和楚雪兒在家裏過起了甜蜜的二人世界。

直到有一天，周全給他打了個電話。

“宋總，南蓁執行任務時身份敗露，壯烈犧牲了。”

宋詢風拿著手機愣住，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