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玄天宗宗主的獨女，父親早早為我挑了兩個天驕師兄當候選道侶。

可我被困絕命殺陣那天，兩個發誓會一生護我周全的師兄連頭都未回。

他們一個忙著采摘陣眼的靈草，贈予廚娘之女柳若煙駐顏。

另一個則在安撫因誤闖殺陣而“受驚”的柳若煙，護她安然離去。

直到平日被宗門視為廢物的雜役墨淵衝入陣中。

他以身飼陣，為我破開一線生機，自己卻經脈寸斷，修為盡毀。

後來笈禮大典，父親讓我選擇道侶。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在兩位天驕師兄中擇一人。

他們甚至私下開盤。

“我押雲師兄！少宗主每年都為他親手縫衣，不是他還能是誰？”

“我賭蕭師兄！蕭師兄修煉走火入魔時，是少宗主耗費本源真氣為他療傷，這絕對是真愛！”

我冷笑著開口：“我選墨淵。”

眾人皆驚：“墨淵？那個修為盡廢的雜役？他一無背景，二無天賦，少宗主你莫不是瘋了？”

1

笈禮大典上，我宣布選擇墨淵，全場瞬間嘩然。

無數目光向我投來，有震驚，有嘲諷。

“墨淵？那個連三階靈力都無法凝聚的雜役？”

“少宗主怎會選一個廢物？”

“恐怕是在鬧脾氣，不過玄天宗主之女豈能因一時嫉妒而亂來？”

長老席上，三長老猛地起身：“少宗主，此事萬萬不可兒戲！”

我冷眼環視眾人，心如止水。

父親麵色陰沉，卻未開口阻止。

我原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直到大師兄雲天逸站了出來。

他眼中透著冰冷：“墨淵何德何能得少宗主青睞？莫非用了什麼邪術？”

我剛要說話，二師兄蕭辰宇也上前一步：

“師妹，我以為你會懂得良木之擇，現在你選擇墨淵，無異於羞辱我等師兄多年情誼！”

話落，他取出我曾贈他的護心玉佩，重重擲在地上。

不少弟子交頭接耳，看著好戲。

我冷笑一聲：“我被困絕命殺陣那日，你們在何處？”

雲天逸麵色一僵，眼中閃過慌亂：“你在陣中，我們自然全力尋你，隻是......”

“隻是陣眼的駐顏靈草更重要？還是柳若煙的安危更緊要？”

柳若煙聽了，麵色煞白，連忙起身上前哽咽著說：

“少宗主誤會了，當日我不慎落入陣中，若非兩位師兄出手，恐怕早已成了殺陣的養料。”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一點也不信：

“柳師妹，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你故意觸發殺陣，引兩位師兄前來，不就是為了試探他們對你的心意？”

柳若煙後退兩步，險些摔倒。

雲天逸上前扶住她：“師妹，你身子一向虛弱，不要和她置氣，別氣壞了自己。”

我被困殺陣之時，他們也是如此安慰柳若煙的。

“少宗主，恕我直言。”

一名年輕弟子突然高聲喊：“墨淵修為盡廢，不過是個廢人，少宗主這般選擇，實在是不知好歹！”

話音未落，又有弟子喊道：

“我賭五百靈石，少宗主半年內必會後悔。”

“我賭一千靈石，三月內她定會拋棄墨淵，重投雲師兄的懷抱。”

“我也賭一千靈石，少宗主下月便會後悔。”

大殿內，賭注不斷飆升，笑聲愈加放肆。

他們口中的“廢物”站在殿外，沒有資格踏入大殿一步。

2

我看向殿外單薄的身影，眼前卻浮現那日殺陣中的場景。

無數劍氣如雨，把我困在陣中。

雲天逸卻在陣眼處小心翼翼采摘靈草，看也不看我一眼。

蕭辰宇更是全程顧著安撫柳若煙，護她周全。

明明兩人都曾許下誓言，要護我一生周全，卻都圍在柳若煙身旁。

危難之際，平時被宗門視作廢物的墨淵不顧一切衝入陣中。

他以身飼陣，為我破開一線生機，自己卻經脈寸斷，修為盡毀。

我怎麼能容許其他人如此輕視他？

“夠了！”我喝住眾人。

“墨淵為了救我，不惜廢盡修為，這般勇猛，豈是你們能隨意嘲笑的？”

“我不選他，難不成選不顧我死活的白眼狼嗎？”

“我選墨淵，不是施舍，而是心甘情願！”

說完，我一步步走向殿外，那個單薄的身影抬起頭，眼中有光。

殿內，眾人的嘲笑聲愈發囂張：

“少宗主莫要意氣用事！”

“一個廢人，何以護你周全？”

“墨淵固然有情有義，但必然會拖你修行！”

父親終於起身釋放靈壓，眾人再不敢出聲：“晴兒既已選定，諸位便不必再議。”

父親的神色雖平靜，卻難掩眼中的失望。

墨淵修為盡廢，終此一生都將是個“廢人”。

我若選他，修行路上定會處處受阻。

可生死關頭，唯有他不計後果向我伸出手，這份情義屬實難得。

我向墨淵伸出手，他低頭看我：“少宗主，你真的要選我嗎？”

“我是認真的。”

墨淵激動地握住我的手，眼裏是我看不清的情愫。

我隻當他是累了，便把他帶到我的院子。

未曾想柳若煙也跟了過來。

她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

“聽聞墨師弟身子不適，我特地熬了靈參歸元湯。”

“墨師弟雖然現在修為有損，但隻要調養得當，還是有恢複的可能。”

她特意咬重“修為有損”四個字，快速地看了我一眼。

墨淵低頭行禮：“多謝柳師姐好意。”

柳若煙將湯藥遞給墨淵，指尖故意在他手背輕觸：“墨師弟不必客氣，我們本是同門。”

她轉向我，眼神“關切”：

“少宗主，雲師兄知你需要紫靈草，特意潛入千年寒潭尋找。”

“他說，少宗主若願意回心轉意，他定會傾盡所有。”

她的聲音輕柔，我卻心頭火起。

“他是為你去尋紫靈草，還是為我？”

“若他願意傾盡所有，那我被困殺陣時，他為何對我不管不顧？”

柳若煙換上委屈的表情：“少宗主誤會了，我和雲師兄......”

她一時激動，竟然撞到了墨淵手中的湯藥。

下一瞬，雲天逸和蕭辰宇匆匆趕來。

雲天逸扶住柳若煙：“若煙，你怎麼了？”

蕭辰宇看見地上的碎片，勃然大怒：“慕晚晴，你竟然欺負若煙？”

3

我冷笑：“你們問都不問，就斷定是我欺負她？”

雲天逸眉頭緊鎖：

“你多次刁難若煙，她十分畏懼你，不是你將她叫過來，她怎會出現在這裏？”

“墨淵這個廢人還不夠你消遣嗎？”

墨淵默默站在我身旁，不發一言。

柳若煙輕聲啜泣：“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多事......”

“都是我考慮不周，才惹少宗主不開心......”

她越是這樣，兩位師兄的怒火越盛。

蕭辰宇指著我：“慕晚晴，你太過分了！”

“今日我要好好教訓你，讓你清醒清醒！”

說罷，他雙手掐訣，冰冷的水流憑空而現，澆在我身上。

竟然是冰泉之水。

我衣衫濕透，狼狽至極。

蕭辰宇冷笑：“現在清醒了嗎？還不向若煙道歉！”

正當雲天逸也要上前逼我道歉時，墨淵突然將我抱在懷裏：

“蕭師兄，少宗主何錯之有？”

蕭辰宇冷哼一聲：“滾開，廢物！”

他推出一掌，直擊墨淵胸口，想逼他離開。

墨淵硬生生接下這一掌，不讓半步。

“墨淵！”

我扶住搖搖欲墜的墨淵，怒視蕭辰宇：“你敢傷他？！”

蕭辰宇不屑：

“一個廢人，死了也無妨。”

“你若執迷不悟，宗門早晚毀在你手裏！”

雲天逸也冷聲道：“慕晚晴，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知何時，門外已聚滿看戲的弟子。

柳若煙躲在雲天逸身後，和我對視時露出眼中的得意。

我攙扶著墨淵站直身體，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令：

“三日後，我將與墨淵舉行道侶大典，由宗主令為證。”

眾人驚愕，雲天逸和蕭辰宇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