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我們,走不下去了。”
同事們愣住了。
我在他們眼裏一直是樂觀的“喬姐”,從沒見我低落過。
主管拍了拍我的肩,提議:“既然要走了,下午放半天假,咱們去團建,給喬姐送行!”
團建定在城郊的溫泉酒店,大家分工明確,有人采購燒烤食材,有人負責租音響設備。
我被拉著唱歌,還沒到傍晚,已經喝了三杯果酒。
胃裏一陣灼燒,後背冒出冷汗,我強撐著笑,腦子裏卻全是朱宏的影子。
同事們看出我的心不在焉,小李遞給我一瓶水,試探著問:
“喬姐,你一直說男朋友是大明星,不方便露麵。現在要分手了,能跟我們說說發生了啥?”
這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塵封的記憶。
那是大三的冬天,朱宏喝得醉醺醺,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酒吧接他。
我從開學第一天見到他,就被他的笑容吸引。
隻要他開口,無論什麼事,我都會拚盡全力去做。那晚,他窩在我懷裏哭了三個小時,我問他是不是受了欺負,他隻是搖頭。
送他回宿舍時,他突然牽住我的手,仰頭說:“雅欣,我知道你喜歡我。從今天起,你是我女朋友。”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下定決心,哪怕家裏反對,我也要和他走下去。
小李拍了拍我的肩:“喬姐,咋不說話?”
我回過神,打開手機,點開收藏夾,遞給他們:“這就是我談了八年的男朋友。”
屏幕上是朱宏最新的代言宣傳照,他穿著白色西裝,溫潤如玉。
同事們愣了幾秒,哄笑起來:“喬姐,你喝多了吧?這是朱宏,時尚圈的頂流模特!怎麼可能是你男朋友?”
“喬姐一定是看廣告看魔怔了,這照片我也在他主頁刷到過!”
他們沒注意到,這張照片沒有水印,是朱宏私發給我的原圖。
這幾年,他讓我收藏他的每一張照片,還笑著說:“不許看別的帥哥,隻許看我。”
我把他的照片存在加密相冊裏,連備注都是“我的未來”。
我笑了笑,沒解釋,又倒了一杯果酒,一飲而盡。
烈酒燒得胃裏翻江倒海,我額頭滲出冷汗,想起身透口氣,卻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4
額頭撞上桌角,血順著臉頰流下,同事們慌忙扶起我,撥打了急救電話。
我捂著額頭,瞥了一眼手機,半小時前,朱宏發來一條消息:“今晚我請假,帶你去吃飯。”
胃部的灼燒混著頭部的劇痛,我在救護車上昏了過去。
再醒來,我躺在醫院病房,掛著點滴,床頭放著一束鮮豔的雛菊。
那是我最愛的花,每次心情不好,看到雛菊都會覺得心裏亮堂些。
我掙紮著起身,環顧四周,病房裏空無一人。
手機上有一通一小時前的通話記錄,是朱宏打來的。
我心底一沉,隱約猜到什麼。
沒多久,門被推開,朱宏走了進來。
他戴著棒球帽、口罩和墨鏡,裹得嚴嚴實實,像個怕被認出的明星。
不對,他就是。
他要保守的秘密不是他自己,而是我的存在。
他走到床邊,握住我的手坐下:“雅欣,感覺好點了嗎?”
他的指尖冰涼,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我打了個寒顫,冷著臉抽出手,語氣硬邦邦的:“你來幹什麼?”
朱宏從不主動出現在公眾場合。
過去,我想和他像普通情侶一樣逛街,他都會皺眉拒絕:“雅欣,我是模特,曝光了會影響代言,你得為我考慮。”
可現在,他竟然大搖大擺出現在醫院,身邊還跟著助理,拎著兩大袋衣服。
我瞥了一眼那些袋子,心下了然。
他每次找我,都有目的。
這八年,他唯一願意帶我去的場合,是他哥們季瑞陽的聚會。
季瑞陽是個電競主播,搞了個噱頭說要自己製作遊戲,每次粉絲問遊戲製作進度如何,朱宏就把我推過去,幫忙出些搪塞粉絲用的設計稿。
為了讓朱宏高興,我眼睛熬得通紅,他卻隻笑著說:“雅欣,你真厲害。”
他剛要開口,我直接打斷:“我不去。”
朱宏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拉住我的衣角,語氣裏帶著幾分質問:“為什麼?以前瑞陽的聚會你不是都去嗎?”
“朱宏,你到底想幹什麼?別跟我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