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魂魄被投入煉魂爐,灰飛煙滅之時。
我才明白,原來即便是雙胞胎,即便我和妹妹長得幾乎一樣。
我在母親的眼中,依舊不如妹妹一絲頭發重。
我和妹妹雖同為天樞宗宗主之女,可母親卻獨愛溫婉聰慧的妹妹。
在我被天皇聖諭選為天後時,母親非但不喜,反而責罵我奪了妹妹的仙緣。
她不惜冒著宗門覆滅之險,用靈焰灼傷我的臉。
囚我於暗獄,隻為讓妹妹頂替我入宮。
妹妹以我的身份成為天後,生下天皇血脈。
最終登上天皇太後之位,權傾仙域。
再睜眼,我回到了使者宣旨的那日。
我暗中塞給使者一枚珍寶,偷偷在他耳邊低語一句。
我知道隻有這樣做,我才能逆風翻盤。
1.
天樞宗坐落於靈霄山脈,仙霧繚繞,靈獸嘶鳴。
正殿內,妹妹林婉清倚在母親身側,手持一株靈花柔聲道:
“娘親,聽說天皇宮此次挑選天後,所有天階宗門的仙女畫像都送入了紫霄殿,那麼多絕色仙子,太後和天皇會不會看不上我?”
母親輕撫她的手腕,眼中滿是疼愛:
“傻丫頭,我的婉清天資絕豔,煉丹布陣無不精通,哪個仙子能比得上你?”
林婉清低頭擺弄靈花,語氣憂慮:
“若我當不上天後,豈不是辜負了娘親的期望?我寧願自毀靈基!”
母親輕笑,捏了捏她的臉頰:
“胡說八道!若你不在,娘親可怎麼活?放心,前些日子我入宮覲見太後,她對你讚不絕口。天後之位,必定是你的,娘親絕不會讓任何人搶走!”
我坐在殿角,手握一柄靈劍,麵無波瀾。
掌心已被劍柄勒出紅痕,隱隱滲血。
母親口中的“任何人”,顯然包括我這個親生女兒。
重生後的我,早已習慣她的偏心,但心底仍泛起酸澀。
小時候,我曾學煉丹討她歡心,卻被嘲天賦愚鈍。
我練劍護宗,卻被斥為粗野。
如今,我隻想護住自己,絕不再做她們的墊腳石。
上一世的慘死曆曆在目,同樣的場景,母親與妹妹的對話如出一轍。
那時,我為緩解妹妹的緊張,主動為她調製一盞靈泉露。
誰知她故意撞向我,靈泉露灑在她衣袖上,散出寒氣。
她當即發作,指著我罵:
“林清瑤,你故意用寒泉毀我靈衣,是想讓我在使者麵前失態,自己去當天後嗎?”
我剛想解釋,母親甩出一道靈光,擊在我肩上,痛得我踉蹌後退。
“林清瑤,你怎如此惡毒!婉清是你妹妹,你竟想害她!”
我捂著肩,淚水在眼眶打轉:
“娘親,我沒有!”
母親冷笑:
“狡辯!滾回你的劍閣,今晚的靈丹也別領了!”
我黯然離開。
自出生起,母親便偏心林婉清。
隻因妹妹出生時靈脈稍弱,母親將所有關愛傾注於她。
從小,我被要求凡事讓著妹妹,她想要的靈寶、靈訣,我連觸碰都不許。
長大後,林婉清聰慧靈動,煉丹布陣樣樣出眾,深得母親歡心。
而我醉心劍道與禁製,母親嫌我辱了宗門名聲,將僅剩的母愛盡數給了妹妹。
她視林婉清為掌上明珠,有求必應。
而對我,隻有冷漠與責罵。
我曾模仿妹妹,試著討好母親,可越努力,她越厭惡。
有一次,我煉出一枚低階靈丹,興衝衝獻給她,她卻冷哼:
“這等廢丹,拿去喂靈獸都嫌棄!”
我黯然收起靈丹,從此不再靠近她,甘願做宗門中的影子。
上一世,當使者宣旨,宣布我被選為天後時,母親百般質問是否弄錯。
使者確認無誤後,她仍不信,換上仙袍直奔紫霄殿求見太後。
結果依舊是我。
林婉清無法接受,試圖自殘內丹自毀。
當晚,母親命人將我綁入暗獄,用靈焰灼傷我的臉,讓林婉清頂替我與天皇結契。
林婉清成為天後後,母親仍不放心,怕我威脅妹妹。
將我投入煉魂爐,魂魄盡毀。
到死,我都不明白,為何同為親生女兒,母親對我如此狠毒。
這一世,我絕不再任人宰割!
2.
我沒再為林婉清調製靈泉露,自然也沒毀她衣袖。
可母親依然看我不順眼。
“林清瑤,你在這晃什麼?滾回你的劍閣!”
“瞧著你就礙眼!”
我低頭擦拭靈劍,平靜道:
“娘親,我也想知道,哪位仙子能成為天後。”
母親冷哼,語氣尖銳:
“不知好歹的東西,天後隻能是你妹妹!”
我瞥了林婉清一眼,她正不安地捏著靈花,沒再言語。
這一眼被她捕捉,她猛地站起,怒道:
“林清瑤,你那眼神什麼意思?覺得我配不上天後?我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冷心冷肺?若我當了天後,你也能得一份仙緣,娘親說得對,你就是個喂不熟的狼!”
我垂眸,未答。
上一世,她的指責讓我委屈辯解,最終換來母親的責罰。
這一世,我學會了隱忍,隻待時機。
母親氣得拍案而起,剛要開罵,管事弟子匆匆跑入,喜道:
“宗主,大小姐,太後身邊的雲霄使來了,帶著聖諭!”
林婉清眼中一亮,以為自己被選為天後,迫不及待衝向殿外。
母親忘了斥罵,忙吩咐管事備好賞賜珍寶。
天樞宗的長老們聞訊趕來,站在殿外竊竊私語,猜測天後人選。
我捏緊袖中的珍寶,冷笑一聲。
上一世,母親得知是我被選為天後,別說賞賜,連個好臉色都沒給使者。
既然她不給,我便自己準備。
這枚珍寶是我五年來煉劍攢下的全部積蓄,足以讓雲霄使為我傳話。
來到前殿,雲霄使看到我和林婉清,驚歎:
“久聞天樞宗有雙生仙女,果真生得如出一轍!”
不等母親開口,我搶先道:
“雲霄使,我與妹妹並非毫無差別......”
母親狠狠瞪我,打斷道:
“沒規矩的東西!使者沒問你,哪輪得到你說話?”
她賠笑:
“使者莫怪,這小女被我慣壞了,不懂禮數,還是我家婉清更乖巧!”
雲霄使擺手,笑眯眯走到我麵前:
“你可是林大小姐林清瑤?”
“正是,仙使!”
他稽首一禮:
“林大小姐大喜,天皇與太後欽點您為天後!”
3.
殿內鴉雀無聲。
母親忘了禮儀,猛地抓住雲霄使的袍袖:
“仙使,您弄錯了吧?我從未送清瑤的畫像入宮,她怎可能是天後?”
雲霄使微怔。
按理,家中哪位女兒被選為天後,都是宗門榮耀。
可這位宗主非但不喜,竟隱隱含怒。
他抽回袍袖,笑容淡了:
“宗主,畫像之事我不知,但聖諭明寫,立天樞宗大小姐林清瑤為後。若我連天後都弄錯,怕是要自毀靈基謝罪了。”
“宗主若不信,可查看聖諭。”
母親接過聖諭,見“林清瑤”三字,臉色鐵青。
管事弟子猶豫是否遞上賞賜,偷瞄母親一眼。
正對上她陰冷的目光,嚇得退後。
長老們在殿外低聲議論,母親狠狠瞪了他們一眼,示意閉嘴。
母親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
“有勞仙使跑一趟,您事務繁忙,就不留您在宗門用靈宴了。”
雲霄使聽出逐客之意,臉色一沉。
他原以為這是美差,不料賞賜分文沒有,還被趕出宗門。
他冷哼,轉身離去。
我瞥了母親一眼,心底冷意湧動。
雲霄使是太後近侍,誰不給幾分薄麵?
她如此羞辱使者,無非想讓我在宮中舉步維艱。
趁母親安撫林婉清,我悄悄退出前殿。
“雲霄使,請稍待。”
“方才娘親失禮,還望您莫怪。”
我將珍寶塞入他手中。
雲霄使掂了掂,臉色緩和:
“林大小姐心細如絲,難怪天皇與太後如此鐘意您。”
我淺笑,湊近低語:
“妹妹與我容貌相同,極易混淆,若入宮後被人認錯可不妙。仙使務必告知太後與天皇,我與妹妹的區別......”
雲霄使稽首:
“多謝小姐提點,我定會稟告。”
送走使者,我返回前殿。
還未進門,便聽見林婉清的抽泣:
“娘親,您不是說天後非我莫屬嗎?為何是林清瑤?她當了天後,今後要壓我一頭,我不如自毀靈基!”
“我不管,我要當天後!若不行,便讓我頂替她,反正我們長得一樣!”
母親知替換天後是滅宗之罪,未即刻應允,但眼神已動搖。
林婉清趁熱打鐵:
“娘親,您瞧林清瑤那性子,怎配當天後?若她在宮中失態,丟臉的是天樞宗!”
“您說過我有鳳命,她是天煞孤星,若她入宮,恐連累全宗!”
母親輕撫她的發,柔聲道:
“婉清,娘親說過,絕不讓任何人擋你的仙途。”
“我先入宮求見太後,若實在無果,你便頂替林清瑤入宮。”
“隻是如此,怕要委屈我的婉清了。”
林婉清撲入母親懷中,淚轉笑。
我站在殿外,拳頭攥得骨節發白。
委屈?
竊取我的身份入宮為後,竟還是委屈了她?
我壓下心底酸澀,轉身回了劍閣。
重生後的每一步,我都在算計。
4.
母親從紫霄殿歸來,臉色陰沉如墨。
她入宮求見太後,試圖更改天後人選,卻無功而返。
天樞宗的長老們察覺異樣,召集會議,商議此事是否會影響宗門聲譽。
大長老提議召見我與林婉清,查明真相,母親卻以“家事”為由強行壓下。
長老們雖不甘,卻不敢違抗宗主,隻能暗中觀察。
沒過多久,林婉清的靈院傳來侍女驚慌的呼喊。
林婉清試圖自殘內丹自毀!
我被侍衛鎖在劍閣聽到消息,心底冷笑。
她哪舍得真死,不過是逼母親下定決心。
果然,當夜,幾個黑衣侍衛闖入劍閣,封住我的靈力,將我拖入暗獄。
暗獄深藏於靈霄山脈地底,寒氣刺骨,靈力被禁製壓製。
我被扔在石台上,狼狽不堪。
母親站在暗獄入口,俯視我,眼中毫無溫情。
“林清瑤,隻要你自願讓出天後之位,換上婉清的身份,我看在母女情分上,饒你一命。”
“你的劍道天賦再高,也不過是個粗野武夫,哪配入紫霄殿?隻有婉清這樣的天資仙女,才有資格成為天後。”
我咬緊牙,瞪著她:
“娘親,我也是你的女兒!你為何如此狠心?”
母親冷笑,甩出一道靈光,擊在我胸口,痛得我悶哼。
“少廢話!說,換不換!”
“當初生你時,我就不該留你性命,省得今日麻煩!”
我雙目赤紅,盯著她狠厲的目光,倔強道:
“我沒錯,為何要換?”
母親眼中閃過殺意,從袖中抽出一柄靈焰短刃,緩緩逼近。
“你若不答應,我便用這靈焰毀了你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