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被「賣」掉過兩次。

顧家說，隻要我能哄好顧時，就會一直資助我們孤兒院。

我便跟在顧時後麵十年。

後來我長大了，愛上了顧時。

顧夫人說，你應該出國了。

再後來，我被人汙蔑抄襲、被全網辱罵時，顧時摟著他的大明星女友出入各種場所高調示愛。

他問我：「拋下我，後悔嗎？」

1

回國這麼久，我從沒想過我會和顧時在這樣的場合下重逢。

我端著酒杯跟在周一朗後麵，在酒會上遊走。

顧時還是當年的模樣，隻是看起來越發的矜貴清冷，無怪乎媒體將他評為「最想讓人包養的富豪」。

鐘可馨挽著他的手。

果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星星，」周一朗喚我過去，「這是張總。」

我在顧時的眼眸抬起時迅速轉身。

很久以前，顧時也喊我星星。

那時我們躺在草地上，他說，我是星星，他是月亮。

那時候我以為他離不開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離不開我，他是想我離不開他。

五年未見，他還是一如往昔的孤傲。

酒會上有人在回憶自己的年少時光。

有人說：「聽說顧氏集團的顧總也是在長恒讀的大學。」

「巧了，我們家顧書星也是長恒的。」

我臉上的笑容一凝。

感覺背後有股視線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顧小姐肯定聽過顧總的名字，他可是長恒的風雲人物啊。」

「嗯。」

「那可要去敬一杯了，長恒出來的都是各界的精英啊。」

說著那人就要拉著我過去，我連忙找借口躲開。

在轉身時，仿佛聽到有人在嗤笑。

2

顧時的確是長恒的風雲人物。

猶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顧時。

他站在人群中間，是那麼耀眼。

像是電視上走出來的小王子。

而我扯著破爛的衣角，第一次懂了什麼是自卑。

我被選中的原因很簡單。

院長叫了我聲「星星」。

和顧時剛剛死去的小狗「星星」同音。

並且湊巧我姓顧。

我隻是顧家買來的，能安撫顧時的且能活的長久的「寵物」。

「星星，你要聽話。」

「星星，你要懂得感恩。」

「星星，你要討好顧家，我們孤兒院的其他孩子才能活下去。」

「星星，你不隻是隻有自己。」

......

我跟了顧時十年。

見證了他的青春年少與肆意奔放。

在他開心時，我是他的好夥伴。

在他生氣時，也曾讓我滾。

不過都不重要。

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

不可否認，我是喜歡顧時的。

誰又能不喜歡他呢。

他是天上的明月。

皎潔，高傲。

隻站在那兒，就能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而我一直是圍著他的星星。

我以為我在顧時心中會是不一樣的存在。

直到有一次籃球比賽。

我抱著顧時的衣服站在場外，看著無數的女生為他歡呼雀躍。

顧時就是這樣的存在。

能撥動人的心弦。

「你為什麼總是讓顧書星幫你拿衣服？」

「你喜歡顧書星？」

「顧時怎麼可能喜歡他的小尾巴。」

「嗯，她就是個‘寵物’。」

從此，我隱晦的喜歡深埋心底，再無見光之日。

所以，當顧夫人讓我出國，不要再出現在顧時麵前時，我沒有猶豫。

這已經是我能為自己掙得的最好的命了。

當時的顧時正在外省參加比賽，我便沒有特意的和他告別。

不過我想他會很開心。

畢竟他總算甩了自己身後的小尾巴。

3

出國後，我更換了所有的聯係方式，斷了和國內的聯係。

直到半年前，因為工作需要，我才跟著周一朗回到了這座城市。

周一朗是標準的富二代。

吃喝玩樂無一不通。

我和他的相識源於一場意外。

彼時我停用了顧家給我的卡。

在學習之餘，一天打好幾份工。

一次在餐館打工時，遇到了瞧不起中國人的外國顧客，是周一朗替我解的圍。

在交談中他得知我們是同一所學校，便以報恩為名讓我替他去簽到，一來二去也便熟識了。

大學畢業後，也是他籌備資金開了工作室，而我以技術入股，成了他的合作夥伴。

「設計係的顧書星，那在我們院可是太有名了，有天賦又努力，我可得早早把你栓住。」

這是我問他為什麼選我時給的答案。

「你身上有股不服輸的闖勁，就好像幾年前的自己。」

「我倒要看看是誰讓你這麼不顧死活的努力。」

這是周一朗喝醉時和我說的話。

我覺得這才是他選我的原因。

很標準，很富二代。

可是在工作室成立初期，周一朗又表現的不像我所熟知的隻知玩樂的富二代那樣。

那是他少有的認真負責的時候。

我們的每一個客戶，都是他在酒桌上一個一個談下來的。

有時他喝得酩酊大醉，我便會來照顧他。

而他在醉酒後第一時間也會想到我。

我見過他喝高了，吐得淚流滿麵的場景。

他見過我忙起來一個星期不洗澡的樣子。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吃這樣的苦。

「老子樂意。」

我便不再多問。

就像他也沒有深究我一個孤兒哪兒來的錢出國一樣。

4

大廳裏悶得很。

我找了借口去陽台吹吹風。

「我們家顧書星酒量不行，張總我陪你喝。」

許是看出我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周一朗站在我的前麵為我擋酒。

這五年，我們是彼此最信賴的朋友。

五年，能改變很多事情。

就像以前愛好籃球的顧時，竟然一躍成為了商界新貴。

這麼多年，顧時過得很好。

他本就聰慧，大學畢業後便繼承了家裏的公司，在他的帶領下，顧氏的版圖急速擴大，媒體用「商業之子」來形容他。

而他身邊的鐘可馨是娛樂圈的頂級小花。

聚光燈的照耀下，他們笑得很甜蜜。

挺好的。

我眨了眨眼睛，忽略掉眼底的酸澀。

告訴自己，這才是故事正確的走向。

王子就應該配公主。

5

我躲在陽台，試圖讓風將自己的腦袋吹得更清醒些。

「不介意我也站在這吧。」

來人用的是肯定句。

即使幾年沒見，但我沒來由的知道，這就是顧時的聲音。

我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微風吹來，我聞見了白茶的清香。

顧時對白茶有著近乎偏執的喜愛，偏執到我的所有用品都必須是白茶香味的。

導致我一直保留這個習慣至今。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依舊未改。

「什麼時候回國的？」

「半年前。」

「為什麼不回家？」

「......」

短暫的沉默後，他點了一根煙。

「咳，咳......」

我難受的咳嗽的幾聲。

顧時見狀滅了煙，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特意告訴我一樣：「我女朋友和你一樣，也聞不得煙味。」

我愣了下。

「你是和男朋友一起過來的嗎？」

未等我回答，便聽見了周一朗在找我。

我趕緊抬腳準備離開。

剛剛還風輕雲淡的顧時，好似終於忍不住，一把將我拽住。

我聽見他充滿怒意的聲音。

「怎麼？還打算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

「為什麼換號碼？」

「為什麼不聯係我？」

「星星，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