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輩子，閨蜜拉我一起做誌願者，照顧小區裏的孤寡老人。

我們經常去照顧一個殘疾的大爺。

鄰居們說他兒子女兒從沒來回來看過。

閨蜜覺得他可憐，希望我把大爺接回家。

我不同意，我還要上班工作，憑什麼照顧一個陌生人。

閨蜜卻告訴大爺，我嫌棄他殘疾。

沒想到，那個大爺是逃了多年的殺人犯，殘疾也是裝的。

他把自己的兒子女兒砌在了家裏的牆裏。

他潛入我家，把我折磨死。

再睜眼，我正在和閨蜜在這個大爺家裏。

1

瀕死之際，我看著拿著大砍刀看向我的男人，內心不甘。

憑什麼我一輩子活的兢兢業業，小心翼翼，最後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意識恢複過來時，我手裏拿著抹布，正擦著桌子。

記憶像潮水湧入腦海，我的腦袋一瞬間就像是要爆炸一樣，隨之而來的就是瀕死之前的痛意。在我有意識時，被他一刀一刀砍開。

我看著桌子前的牆，渾身一激靈。

一想起來，這麵牆裏，砌著兩個人，嚇得我把手裏的抹布丟掉了。

「路遙，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閨蜜關心地摸著我的額頭，看起來擔心極了。

我內心一片冰涼，劉樂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沒想到她竟然會害死我。

我逐漸冷靜下來，現在還不能慌，也許劉樂不是故意的，也許是她隻是無心說了一句。

我正這樣想著，王大爺已經坐著輪椅來到我們麵前。

他笑的和藹，我渾身冰涼。他殺我時，也是這樣笑的和藹。

他並不是殘疾，現在隱藏自己，隻不過是為了躲避警察。他逃了許多年，對情緒和周圍的環境很敏感。

我生怕被看出來什麼來，可是我越想表現平靜，我心裏就越慌，手裏也出了許多汗。

「小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是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了嗎？」

這話仿佛是地獄索命一樣，說錯一句話，就真的是要死。

2

「沒有，王大爺，我怎麼會嫌棄您呢。我就是剛知道我媽病了，心裏著急，一時放心不下她，這才不小心把抹布掉了。」

我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害怕。被一刀一刀砍碎，那麼痛苦的死法，我實在是不想在經曆一次。

「是嗎？小路。」

王大爺慢慢坐著輪椅從我身旁走開，我剛鬆一口氣，就看見王大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眼裏閃爍著濃濃的興趣。

我渾身冰冷，不知道我剛才做錯了什麼，吸引了他注意。

劉樂聽到這話，聲音有些雀躍，

「怎麼了？路遙。阿姨怎麼了？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阿姨啊？」

我看著有些興奮地劉樂，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開心。我媽生病了，她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們從小就是鄰居，劉樂是她爺爺帶大的。

她爺爺一個人帶孩子，總是會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媽總是把她叫到我家，偷偷給她錢，甚至給我買衣服的時候，也會給她買一份。

我家雖然在農村，但我家後山有一片果園，所以我家生活也還算不錯。

村裏的人也都說，劉樂就像我媽的第二個閨女一樣。

後來，劉樂她爺爺突發腦梗去世了，還是我媽幫忙置辦的。

劉樂雖然不在我家住，但是我媽幫她蓋了一個兩層的小樓，讓她住得舒服些，逢年過節，我媽給她的紅包，也都比我大。

我有時候都羨慕劉樂，而我媽總是說劉樂很苦，讓我在外麵多幫著她點。

我媽對她這樣好，知道我媽生病了，她竟然還在開心？

我心裏氣得不行，但還是維持著臉上的表情，因為平時的我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的。

「我媽說就是小病，說不礙事。我害怕她報喜不報憂，就是有點擔心。」

我剛說完這話，劉樂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伸手就去搶我的手機。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撥通了我媽的視頻電話。

3

電話一直嗡嗡的響，我忽然覺得後背一涼，如芒在背，感覺有人盯著自己。

我根本不敢回頭看，這裏除了我和劉樂，隻有王大爺，他肯定聽到了我和劉樂的話。

我一點都不希望這個電話被接通，我媽怎麼可能生病，剛才是我著急胡謅的，要是他察覺到什麼，把我殺人滅口了怎麼辦，我怎麼會跑過一個殺人犯。

我心裏一直突突的跳，心裏一直祈禱，不要接聽，不要接聽。

但天不遂人願，我媽還是接通了電話。

「乖瑤兒，怎麼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劉樂就先接過了我媽的話。

「阿姨，我是樂樂啊，瑤瑤說你病了，我就想著問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看看你啊。」

我看出了我媽的疑惑，在她開口說話前打斷了她。

「媽，你病了也不和我說，你真是要擔心死我了，我心裏一直擔心著你，我昨天還夢到爸爸了。」

我眼裏含著淚，看著我媽頭上的白發。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生，但是我感覺活著真好。我都不知道，我死了，我媽一個人會怎麼過。

這些年，她一顆心撲在我身上，也不奢望我大富大貴，就希望我平平安安，我差點連這一點都沒有辦到。

我媽察覺到了我情緒異常，見我哭了，早就忘了我剛才說她病了那件事，隻顧著安慰我。

更何況，劉樂不知道，我爸是我家的禁忌，誰都不能提。甚至還被我和我媽當成了求救信號，隻是希望我媽沒忘。

「怎麼哭了，乖，咱們不哭了。你在外麵還這麼擔心我，你這孩子，真是的。」

我媽沒有提她生病的事，我心裏鬆了一口氣。

「要是想我的話，就回來看看我，這都出去多久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我將眼裏的淚水擦掉，點點頭。

「知道了，媽。」

我看著手機裏屏幕上越來越近的輪椅，搶過劉樂手中的手機，趕緊掛斷了電話。

劉樂看起來沒有剛才開心，她撇撇嘴。

「路遙，我還沒和阿姨說幾句話，你怎麼就掛了。」

她臉上寫滿了埋怨，我直接忽視了她，現在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我。

「是啊，小路，我還沒和你家人打個招呼呢。多虧了她生了這麼好的女兒，要不是你們經常來，我這把老骨頭早就不知道死哪裏去了呢。我要好好謝謝她呢。」

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感覺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4

劉樂也附和著說：「是啊，是啊，你掛的太快了。」

我內心暗罵，蠢貨。

劉樂一直是這種性格嗎？我怎麼沒發現她竟然這麼蠢？我遲早還會被她害死。

「我這是近鄉情怯，我下午就回去看看我媽，帶她去看病。你要和我回去嗎？不回去的話，可以幫我看著點兒家嗎？」

我沒有錯過，劉樂的表情有一瞬間欣喜。

我早就知道，她很想去我家住。

我買房的時候，買的是兩室一廳。

本來我是打算把我媽接來和我一起住，但我媽總說家裏的果園要有人照料，一直不肯來。

劉樂知道我媽不來後，老是明裏暗裏暗示我，說她的房租很貴，她的工作好累，希望我養著她。可是我有什麼義務養著她一個閑人，我家對她的幫助已經很大了。

她的房租還是我出的，她過去隻是交水電。我買東西也是買兩份，分給她一份，從來沒要求她幹過什麼。

後來，她漲了工資，我才不給她交房租，更何況我媽每個月還偷偷給她錢。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上輩子都害死了我。我心裏一直有一根刺，一直不舒服，我現在根本不可能用以前的態度對待她。

劉樂表現得很是糾結，

「瑤瑤，不是我不想去看阿姨，實在是我剛剛調到新部門，不好請假。我工作剛穩定，阿姨肯定不願意我因為這事兒丟了工作。」

「這次你就先回去吧，替我向阿姨問好。你家我肯定給你看好了，你就放心吧。」

她說最後一句話時候，尾音揚起，像是終於得償所願一樣。我無所謂，一套房子，換我的命，很值。

隻要劉樂不惹王大爺，他也不會傷害她。

她這次應該也不會亂說我的壞話了，我還是要盡快離開這個小區才好。

5

我連夜買了車票，很快就拿著行李離開了家，離開之前還把鑰匙給了劉樂。

現在交通很便利，我坐高鐵一個小時就能到家。

我打開家裏的攝像頭，看著劉樂打開房子到處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什麼。找了一會兒，像是放心一般，就離開了。

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心裏的那根刺沒那麼疼了，是我誤會她了。

我有些愧疚，她是真心幫我看著家的，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反思自己，怎麼能那樣想她。

沒想到，才過了二十分鐘，我手機又開始警告我，又有人來了。

我打開攝像頭一看，還是劉樂。

隻不過這次她帶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後麵還跟著一個搬家師傅，將她的東西都丟在了我家客廳。

「切，我把東西都搬過來，說我被房東趕出來了，你還能拿我怎麼樣？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就告訴你媽。」

她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著，一邊拉著箱子往門裏走，

「這麼大的房子，不就是讓人住的嗎？那老東西自己不來，還占著房子。真是的，不會和你女兒直接說，把我接過來嗎？還讓我自己交房租。」

她把東西擺的到處都是，我的強迫症差點讓我對著攝像頭大喊。

你有病吧，我們家是欠你的嗎？

我看著劉樂在另一間屋子裏進進出出，看著東西都被搬到了屋子裏，我看不到，心裏好受了許多。

我沒想到，更過分的還在後麵。劉樂把東西收拾好後，徑直去了我屋子。

她打開我的衣櫃，一件一件試穿著我的衣服，還把我剛買的衣服拆開穿了，又扔在地上。

「買這麼多衣服不穿，也不知道送我幾件，真摳門兒。」

劉樂穿著我新買的睡衣，到處亂翻我的東西。

把冰箱裏的吃的擺的到處都是，還用油膩膩的手將我的衣服摸了個遍。

最過分的是，她拿著我的杯子，放進了馬桶裏。後來帶著手套拿了出來，擺在了原來的地方。

我腦袋氣的嗡嗡的，我竟然不知道她這麼怨恨我。

她明知道我有潔癖，還這樣做。

那個杯子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去陶瓷店裏做的，我很珍視，所以一直在用，她也一直知道，但她現在竟然這樣，她不害怕我知道嗎？

我腦袋突然閃過什麼，我想起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到處找什麼。那時候她不會是在找攝像頭吧，後來沒找到才這麼肆無忌憚。

今天，我簡直是重新認識了她。我將那些視頻保存下來，打算回去和她對峙。

6

回到家，我就看見我媽坐在院子裏，我上前緊緊抱住她，她輕輕拍著我背。

我沒和我媽說我回來是幹嘛的，她也沒問我為什麼說她生病，隻是以為我在外麵受了委屈，想家了。

我找人定了一張旅遊的票，我媽舍不得花錢，隻要說退不了，再告訴她很貴，她肯定就會去。

我還叫了劉叔，他們兩個年輕時候就是青梅竹馬，隻不過被我爸橫插一腳，兩個人才沒在一起。

劉叔為了我媽，後來就沒有再娶。我媽那時候覺得我還小，怕我接受不了，就一直也沒有再找，現在不一樣了。

旅遊團明天才走，我把東西都給她收拾好，才閑下來看家裏的監控。

但是我什麼都沒看到，隻看到了一抹黑，有人發現了攝像頭，還擋住了。

我驚得渾身汗毛一立，把時間調回了我上次看到的地方。

我調了倍速，沒察覺出異樣，直到半夜，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我看著黑黢黢的樓道站著一個人，嚇得我目不轉睛的盯著。

我把攝像頭貼在了門口的牌子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門上麵還掛著一個大的攝像頭，我看著那個人伸手就把那個攝像頭抓了下來，不知放到了哪裏。

我害怕的不敢呼吸，感覺自己一呼吸就會被屏幕對麵的那個人發現。

劉樂打開門，光照過去，我看到了那個人的臉，是王大爺。

我有些疑惑，他們兩個竟然這麼熟的嗎？

我看到王大爺伸手把劉樂抱在懷裏，劉樂非但沒有反抗，還依偎在他懷裏。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腦袋裏像是有漿糊一般。

劉樂不是有男朋友嗎？她男朋友不是小鮮肉嗎？她怎麼會喜歡…這樣的。

我帶著滿腹的疑問看著這兩個人，親親我我，你儂我儂，感覺有點惡寒。

劉樂嬌笑著出聲，

「你也太謹慎了吧。」

她在他的懷裏摸出那個攝像頭，王大爺沒有理會她，狠狠地親了她一口，劉樂瞬間就被迷得找不到北了。

劉樂把他帶到了我屋子裏，我惡心的不行，又沒有辦法。

我本來打算跳過這辣眼睛的一幕，但又害怕錯過什麼，隻得忍著惡心繼續看下去。

這一聽，還真讓我聽到了什麼。

7

「你那個好朋友她媽真的生病了嗎？她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王大爺一邊摸著劉樂的頭發一邊問。

劉樂不以為意的回答，

「不可能，她那麼傻。你放心好了，這麼多年她不也被我耍的團團轉。她媽更是個傻的，我編幾句話，就對我這麼好，又給錢，又給房。等她們死了，所有東西都是你我的。」

「我們就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不好。」

劉樂靠在王大爺懷裏，其實不仔細看的話，王大爺也沒有那麼老，兩個人的割裂感沒有那麼強。

我想起自己一直不知道這個王大爺到底是誰，死之前他才說，他會把我和他的兒子女兒砌在一起。

他講他是怎麼把自己兒子女兒殺了，他越說越興奮，拿刀砍我的力道越來越大，直到我死，他都沒停手，像是殺急了眼。

劉樂到底知不道亡命鴛鴦是什麼意思啊，她要是知道他殺了人，還會這樣躺在他的懷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