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發布任務,要求重病未婚夫海外支援提取病毒樣本。
我再三懇求院長,代替顧凜帶拿回樣本。
回國時不慎車禍躺在醫院休養,卻意外聽到他和院長談話。
“顧醫生,你為了江顏拿到樣本安排她車禍真的值嗎?”
“她可是因為你才來求我的。”
“當年江顏媽媽救過我,隻要能報答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沒必要給她注射病毒吧,恐怕蘇醫生日後拿不了手術刀了。”
顧凜額頭青筋暴起,語氣冰冷。
“隻有這樣才能讓江顏評上副院長,至於晚意,我會拿餘生來賠償她的。”
“況且這病毒不致死,以後她的輪椅我來推。”
伴隨麻藥推進靜脈,眼角劃過淚光模糊視線。
原來自己付出的一切,不過是未婚夫為江顏鋪路的墊腳石。
1.
再次睜眼,無力感席卷全身。
我努力控製四肢,再無任何反應。
目光停在白熾燈上,這不是夢。
未婚夫真的可以為了江顏,把我變成四肢退化的廢人。
見我醒來,顧凜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後被自責覆蓋。
“對不起晚意...。”
手掌撫在臉頰,傳來陣陣溫熱。
可此刻我脊背發涼,猜不出他這副完美演技是從何開始的。
“顧...顧凜?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有,寶寶你辛苦了。”
“以後不要在為我考慮了,我來照顧你。”
語氣甜得發膩,竟聽不出絲毫作假。
“別擔心,我已經預約醫生給你檢查病情了,相信很快就能恢複的。”
“你真的沒其他話...”
“喂,顏顏。”
沒等我說完,顧凜專屬鈴聲響起。
電話那頭,江顏有些嗔怪。
“顧凜,你到底要顏顏等多久才來看電影啊。”
或許怕我聽到,顧凜趕忙側身捂住音孔。
“別急,我馬上就到。”
不出意料,顧凜又會因為她的電話隨時走掉。
“晚意,顏顏生病需要我去照顧,你會理解的吧。”
我艱難擠出難看笑容,努力對上他的視線。
“沒...沒事,她媽媽是你恩人,快去吧。”
得到滿意答案,顧凜匆匆拿上外套朝門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不真實的恍惚感襲來。
一個月前,院裏專門指派男友海外支援。
可他的右腿骨折,我三番五次向院長求情由我替他完成任務。
為了不讓顧凜擔心,甚至上了飛機才告訴他真相。
【你好好在家養病,其他的交給我。】
顧凜打來視頻哭成淚人,罵我太傻。
“晚意,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被幸福感包裹全身,就連空氣都充滿粉色。
懷揣著希望回國途中,不慎因車禍丟失兩支病毒樣本。
可現在,一支在我體內,一支在江顏手裏。
顫抖的手一次次從空中砸落至床板,發出炸裂的聲響。
亦如他冰冷的話語,重重撞擊心頭!
我艱難起身,用鼻尖解鎖給保密局哥哥打去電話。
“哥,幫我製造假死可以嗎?”
“你確定好了?”
“嗯...”
掛斷電話,江顏立馬給我發來視頻。
畫麵裏,她像隻小貓般依偎在未婚夫懷中,麵前是最新的科幻電影。
我曾無數次邀請顧凜去看,接連被他以忙碌名義拒絕。
現在想來,他所謂的沒空大概都花在江顏身上了吧。
如鯁在喉,心中一團酸澀再消減不下。
2.
十分鐘後,我被醫生推進手術室檢查身體。
走廊上,冰涼的大理石瓷磚上反射出我疲憊的臉。
雙目空洞,瞳孔渙散。
我不可置信般想要撫摸臉頰,隨即被那股無力吞噬。
曾幾何時,顧凜也會因我簡單的感冒從大雨裏匆忙殺來。
如今又親手將希望斬斷。
推著輪椅的院長有些不忍:
“還是別看了晚意,我們早點檢查吧。”
我麻木點頭,輪椅摩擦地板聲音漸行漸遠。
院長顫抖遞來檢查報告。
“蘇...蘇醫生,你好像感染X病毒了。”
大概做戲要做全套,顧凜不知怎得說服院長配合。
這次他倆當麵通了電話。
“顧醫生,蘇晚意確診為X病毒了。”
“什麼?!那不是隻能通過性傳染嗎??”
“我不相信!”
顧凜的電話接踵而至。
“蘇晚意,你怎麼能背叛我!”
“我明明那麼相信你的,現在跟我去院裏開發布會!”
氣息粗重,呼吸不暢。
聽得出來,為了江顏他能次次化身演技大師。
剛想開口辯解,卻被他一句堵了回來。
“別想蒙混過關,必須當著同事的麵把事情說清楚!”
我是最後一個到的,顧凜和江顏靠得很近。
帶著悲憤神情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晚意,你出國真的背叛我了嗎?”
眼眶漸紅,眸中是一層化不開的霧。
“肯定不是啊凜哥,連你都不相信蘇姐誰還能信她。”
江顏假意幫我辯解,實則在往火堆裏添柴。
周圍同事紛紛帶著鄙夷目光朝我上下打量,就像看垃圾那樣。
“X病毒的傳播隻能通過性途徑,晚意你不會...”
聽聞此言,顧凜立馬騰起狠狠拍向桌子。
“砰——”
顫抖的手指著我怒吼。
“你實話告訴我!你那兩份樣本怎麼提取來的。”
我震驚對上顧凜目光,無數個溫馨畫麵在腦海閃過。
他真的為了江顏選擇汙蔑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我推上風口浪尖,院長終於聽不下去趕忙圓場。
“好了,顧醫生家事還是私下說吧。”
“介於蘇醫生的人品問題,副院長的位置我們暫由江顏擔任。”
終於,顧凜語氣緩和下來,像是目的已經達成。
“蘇晚意,你的事情等回去再好好溝通!”
被摘掉胸前副院長胸牌,代替它的是全自動輪椅。
我如喪家之犬般遊蕩在醫院走廊。
方才畫麵不斷在腦中重現,難以忍受最愛的人對我的侮辱!
我坐上輪椅趁著夜色逃出醫院,不想接受那異樣目光。
誰知短短半天,顧凜就讓我臭名遠揚。
三個混混攔住我的去路,將我堵在巷口。
“嘖,這不是蘇晚意嗎?”
我有些愣神,搞不懂他們是怎樣知道我的。
“裝什麼,明明就個共享單車,誰想蹬就能蹬!”
男人邊說邊解開褲腰帶,緩緩朝我逼近。
掙紮下我點開急救電話,是顧凜專門為我設置的。
“顧凜!快救...”
“哦,看來人已經到了啊,好好享受吧。”
可迎接我的不是顧凜聲音,而是江顏。
我掙紮、咆哮,眼中沁出血淚,瘋狂朝電話怒吼。
“讓顧凜接電話!”
“顏顏誰啊?快來看煙花別打電話了。”
下一秒,煙花騰空聲音戛然而止,顧凜搶過手機掛斷電話。
“嘟嘟嘟——”
最終,我淹沒在惡心的口水當中失去意識。
“老大,該我蹬了。”
3.
再次睜眼,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白熾燈。
我帶著些許僥幸般看向身上的衣服,應該是病服。
可它...變了。
瞳孔驟縮,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晚意!”
顧凜那震驚神色再次強調這個事實,他一把將我摟入懷中。
“對不起...昨晚我沒能看住你。”
“放心吧,我會讓那幾個人血債血償!”
說話間,顧凜臉上劃過一絲冷冽。
他握著我的手,聲音顫抖。
“對不起,我沒相信你。”
“最新研究表明X病毒不止通過性傳播,你受委屈了。”
“我會立馬通知同事,還你清白!”
語氣逐漸恢複平靜,就想求婚時那樣。
或許是摘掉我的副院長頭銜,顧凜出於愧疚對我的施舍。
秋季冷風闖進病房,卷起落葉重重拍向門板。
炸裂的聲音,亦如為冤屈鳴出的不平。
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掙脫他的手,側眼看向窗外。
耳邊依舊是他的喋喋不休。
“最近我確實因為顏顏太疏忽你了,等過段時間我天天在家陪你好嗎?”
顏顏,多麼美妙的稱呼啊。
“你也知道,江顏媽媽死前把她交給我,我必須報答她不是。”
是啊,為了報答她直接壞了我的身體、毀了我的名聲、臟了我的清白!
“你應該可以理...”
“沒關係,我理解。”
不冷不熱,我平靜打斷。
意料之外的回答,顧凜勾起的嘴角僵在半空。
他有些激動握住我的手,強烈的女士香水氣味飄來。
“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
“下周我們的婚禮照常進行,我會讓所有人都來參加。”
語氣堅定,就像第一次見他那樣。
而我已經分不清,這話語當中摻雜幾分真假。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長久的沉默,顧凜眼眸由堅定轉向溫柔。
帶著期許,等待我的回應。
“你昨天,在哪裏?”
跳脫的回答讓他有些發怔。
“顏顏最近不是生病了嘛,我在照...”
【看來人都到了,好好享受吧。】
【顏顏誰啊...】
回答錯誤,我放出昨晚的通話記錄,聲音赫然就是他和江顏的。
“你在陪她看煙花,對嗎?”
“另外糟蹋你未婚妻的人,是江顏安排的。”
“啪——”
惱羞成怒,顧凜狠狠甩來巴掌。
“少冤枉人!顏顏不可能這樣幹的。”
我不怒反笑,沒有任何反駁和對峙。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即使真相放在眼前都能為她辯護。
任何爭辯,不過都是江顏看我笑話的興奮劑。
無言,深深看著他的眼睛。
被我盯得有些發毛,顧凜終於察覺自己剛才行為有些過頭。
“對不起我激動了,你...沒事吧。”
伸出的手就要撫向臉頰。
“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
“不用道歉,既然你們都沒做錯,是我冤枉你們的,無需道歉。”
從未聽我這樣講話,顧凜閃過一絲慌張。
“這些事情等婚禮辦完再談吧,我相信其中有些誤會。”
我好笑似的看著他,輕笑自嘲。
“可能有吧,不重要了。”
4.
一周後,顧凜邀請眾多同事參加我們的婚禮。
煙花四起,就連天空都跟著沸騰。
幕後,新郎難掩喜悅和激動,手掌摩挲著我的照片。
溫柔的目光在照片裏的女人身上遊走,看得出神。
直到主持人的第三次提醒,顧凜才反應過來,挺直腰背朝台前走去。
“晚意,等我。”
下一秒,新娘出現了,新郎興奮掀起蓋頭,聲音戛然而止。
“顏顏?!”
“晚意呢?”
強忍心中疑惑,顧凜沒有拆台。
隻是,院長發來的訃告攪亂了會場。
“顧醫生,蘇醫生剛因病毒死亡你就再娶,不太好吧...”
晴天霹靂,顧凜震驚抓住江顏肩膀瘋狂搖晃。
“你不是說這種病毒不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