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顏回家時已經是淩晨十二點。
她一路腳步匆匆,又在門口躡手躡腳,生怕吵到安安。
沒想到…
“媽媽!”
一開門,安安正瞪著一雙大眼睛,精神百倍的在門口迎接她。
江知顏一愣,“安安?你沒睡呀?”
“你…一直自己在家來著?”
“不是呀!陳叔叔一直陪著我呢!”說著,她回身,小手一指。
江知顏這才看到坐在客廳裏,“珠光寶氣”的陳井。
“你終於回來了。”陳井苦笑,“我今天去超市,順手給安安買了點零食,發現你不在家。”
“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待著,就留下陪她,一直陪到現在。”
“她說什麼都不睡覺…”
最後一句,委屈至極。
江知顏覺得好笑,摸了摸安安的頭,問,“安安怎麼不睡覺呀?”
“因為安安在等媽媽呀,媽媽回來了,我馬上就睡!”
江知顏捧著她的小臉,在額頭上吻了下,“等我收拾一下,陪安安睡。”
“好!去等媽媽嘍!”
安安笑著,抱著玩偶小兔,顛顛的跑回了自己的臥室。
再看陳井,正一個人默默收拾“滿地狼藉”。
江知顏走過去,輕聲道了句:
“今天,謝謝了。”
“沒事。”陳井把玩具統統裝進盒子,又摘下身上、頭上戴的,扶著膝蓋站起來。
還是那句,“反正我也沒事。到時候再請我吃大餐就行。”
“嗯!”
“走了!”他擺手,瀟灑出門後,卻頓住。
回頭,看向那扇已經關上的門,欲言又止。
轉眼,兩個月過去。
江知顏的日子平靜的讓人不安——以陸雲舟的性子,上次的事情按理來說不會那麼容易過去。
這麼久,他竟再沒找來,電話也沒打一個。
是暴雨前的寧靜?
還是,他根本就沒那麼在意?
“媽媽!你想什麼呢?”回過神,安安正瞪大眼睛盯著她看,“你看,我作業都做完了!”
“哦,是嗎?”江知顏接過,認真查看,“嗯!我們安安真棒,寫的真好!”
“媽媽,你看,我表現的好吧?”
“好呀!”江知顏笑了。
這小機靈鬼,一定又有所求了。
主動問,“安安想要什麼獎勵?”
“明天周六,我想去淘氣堡!”
“好呀,那我們去!”
“哇!媽媽最好啦!”安安興奮的張開小短胳膊,緊緊抱住了江知顏的脖子。
香香的、軟軟的,讓人的心都融化了。
“對了,媽媽,你得告訴陳叔叔一聲。”
“為什麼呀?”
“因為陳叔叔也要去呀!”安安一本正經,“叔叔本來說帶我去的,但也說要經過媽媽同意。”
“這樣啊!好,那我們明天一起去!”
不過,話是這麼說,但到了出發的時候,她就覺得別扭了——安安站在中間,左手牽著她,右手牽著陳井,任誰看都是一家三口。
越想越尷尬。
陳井倒是自然的很,邊開車,邊跟安安有說有笑。
看得出來,安安很喜歡他。
在家的時候也總愛黏著他,看電視還要賴在人家腿上,吃水果、吃飯都叫著要陳叔叔喂。
那些本來是父親的責任。
安安一定很想要爸爸吧…江知顏不禁想。
商場的淘氣堡,人很多,安安很快在裏麵交到了好朋友,兩個人你追我趕,爬上爬下,咯咯地笑著,開心極了。
孩子開心,做媽媽的心情也會變好。
江知顏坐在外麵,舍不得挪開眼。
突然,兩杯咖啡遞到她眼前。
“橙C美式還是椰汁拿鐵?”陳井問。
“美式吧,我最近減肥。”
陳井一聽,立刻眼神誇張的打量她一番,點頭,很是認真,“嗯,是得減減。”
江知顏笑了笑,沒在意。
她不知道,此時,她身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陸雲舟看到了兩人親密“約會”的全程。
喬婉書今天要出席商場某珠寶店的活動,纏著要他來。
他本不想來,又耐不住她可憐巴巴的求他,說可以什麼都不做,隻露麵就行,這才迫不得已過來一趟。
沒想到,讓他看到這樣讓人抓心撓肝的一幕。
喬婉書挽著他的胳膊,說風涼話:
“雲舟,我看你還是死心吧,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心。”
“你念著舊情,苦苦找了她五年,結果呢?人家早就把你忘了,開始新生活了。”
“她要是真在意你,根本就不會回來。”
陸雲舟喉結湧動,喉嚨發澀。
隻覺渾身的怒氣都化作無盡的火焰,瘋了似的上湧。
“我露麵了,可以了吧?”他冷聲。
喬婉書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走了,你自己回去吧。”說完,他甩開喬婉書的胳膊,大步離開。
五分鐘後,江知顏的電話響了。
是馮部長打來的,說她周五交的季度總結有誤,要她現在回公司改。
江知顏看了看安安,有些猶豫。
陳井卻點了頭,好像在說,“去吧,安安有我呢。”
沒辦法,她隻好往公司趕。
誰知,剛出商場大樓,她就跟陸雲舟來了個“狹路相逢”。
她一心想著工作,不想跟他周折,向旁邊跨了一步。
被迎上。
反方向走,又被追個正著。
江知顏倒吸一口氣,皺眉,抬眼,“我公司有事,你能讓開嗎?”
“我送你去。”
“不用,我…喂!”
下一秒,陸雲舟已經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往前走。
畢竟大庭廣眾,江知顏不好掙紮,隻得任由被他塞進車裏。
車內,氣氛壓抑,一路無話。
公司門口,車停下。
江知顏一秒都不願意多留,拉車門就要下車。
卻不想,車門鎖著。
“開門。”她說。
陸雲舟眉頭緊鎖,目光深沉。
在心裏憋了一路的疑惑,再也忍不住。
“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什麼?”
“給你買咖啡的那個。”陸雲舟的視線下移,停留在江知顏手中的咖啡裏。
像看死敵一般。
江知顏瞬間明白了。
“馮部長給我打的電話,是你讓的,是不是?”
陸雲舟抬眸,不置可否。
似乎還帶有一絲挑釁,好像在說,那又怎麼樣?
江知顏撇過頭,憤恨咬唇。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這樣自顧自的。想做便做,何時考慮過她?
“我在問你話。”陸雲舟等不及知道答案,目色更沉,“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