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雲舟便給江知顏出了個難題。
“今天就搬?不是說兩個月後才正式開始嗎?”
“是。”馮部長也不解。
兩個月才開始的工程,這麼著急搬資料幹什麼?那些圖紙放在哪裏不一樣?
再說,人都還沒進廠呢,誰看管啊?
“我也不知道陸董是怎麼想的,反正就是說讓你把有關資料都先搬到那邊的辦公室。”
江知顏皺眉,問,“我車送去保養了,那邊又不通車,公司能派車送我嗎?”
“不行。最近好幾個合同在爭取中,大家都忙,那幾輛車也都用著呢。”
嗯,總不能為了搬資料,耽誤簽合同。
“要不我給你叫個車,公司報銷。”
江知顏搖頭,“出租車怕是一次放不下,搬家車又太大了。這樣吧,我自己坐公交車,兩三次差不多能送完。”
“這大熱天的,多折騰啊!”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事。”
於是,江知顏整理好資料,分成了三份,又找了個行李箱,塞進一份,拖著去往公交車站。
與此同時,陸雲舟接到金秘書電話:
“陸董,江小姐已經出發了,是坐公交車去的。”
“公交車?”陸雲舟皺眉,嘟囔,“到底是小公司,這點預算都沒有…你繼續關注吧。”
“是。”
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後,江知顏下了車,又在炎炎烈日下開始了步行。
一個半小時的路,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有好幾次,她都想打車了,可轉念一想,不行,那陸雲舟分明就是想看她吃苦受罪的,那就滿足他,讓他看個夠好了。
她側過頭,撇了一眼身後不遠處一直跟著她的黑色轎車,繼續艱難往前走。
第一趟結束後,已經是中午。
江知顏連午飯都沒吃,買了兩個飯團又開始第二趟。
下午一點,陽光更熱。走在馬路上,像走在烤箱裏,炙烤難耐,好像隨時都要暈倒。
可不行,不蒸饅頭爭口氣,她得挺住。
她不知道,她挺得住,陸雲舟倒是挺不住了。
“現在?她瘋了嗎!”
“而且她回公司之後,馬上就又出發了,應該是沒吃午飯。”
“她狀態怎麼樣?”
“步伐比剛才慢,應該很累了。陸董,用幫幫她嗎?”
讓金秘書幫她?
不行,她是見過金秘書的。
金秘書幫,跟他幫有什麼區別——這不自己打自己臉一樣?
“再等等吧。”陸雲舟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還好,第二次她也平安回來。
第三次出發時太陽已經落山了,陽光弱了幾分,但空氣還是燥熱,讓人焦躁不堪。
馮部長勸她明天再說,可江知顏不願,非要當天交差不可。
她犯了倔勁,決不能讓陸雲舟看她笑話。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每次都被迫防禦。
她要進攻。
“什麼!”陸雲舟在辦公室拍案而起,眼睛快要冒火,“你說什麼?一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
金秘書也有些慌。
他分明看到她進了廠房了,可卻再沒看到人出來。
他進去四處找,周圍的小路也找了,都沒能找到。
“趕緊去調監控!”
“我試過了,市政那邊說這邊監控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那就多派人去找!方圓十公裏,一百公裏,都去找!天黑之前務必給我找到!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眼看著天都要黑了,還一點沒有江知顏的消息。
陸雲舟心裏越來越慌。
那地方偏遠得很,周圍不是爛尾房就是拆遷房,跟鬼城沒什麼兩樣。
若是她遇到了壞人、流浪漢,或者逃犯…
陸雲舟都不敢往下想。
該死,他早點攔住她就好了。
而此時,江知顏已經快要虛脫。
本來隻想著換條路,嚇嚇陸雲舟的,沒想到還沒殺敵,就自損了八百——她走的這條小路,連路燈都沒有,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隻借著月光隱約能看清路。
她都不確定自己走的方向是不是正確的。
她想到要報警,可拿起手機一看,手機早就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徹底沒有退路了,她隻能繼續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她終於看到遠處的霓虹燈。
有店!
江知顏心裏總算燃起一絲希望,加快腳步。
突然,一道強光打過來,江知顏被嚇得癱坐在地。
刺耳的刹車聲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知顏?”
江知顏一愣,這聲音是…
——
“陸董!找到了!據監控顯示,二十分鐘前,江小姐曾在一家飯店門前出現過。”
“之後呢?去哪兒了?”
“她…”金秘書小心開口,“她跟一個男人走了。”
“誰?”
“我查了下車牌號,車主是喬小姐的哥哥。”
——
車裏。
江知顏哭腫了眼睛,還時不時抹淚。
本來下定決心要堅強的,可一看到喬景臣,就如同見了自己的親哥哥似的,委屈突然爆發了。
“好了,別哭了,眼睛都要哭壞了。你也真是的,是跟雲舟較勁還是跟自己較勁啊?”
“幸虧你遇到了我,要不然多危險,你想過沒有?”
“從小你就冒冒失失,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也是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計後果?”
“景臣哥,我都這樣了,你就別說我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過得可難了!”
提到這裏,喬景臣心中也沉重了許多。
江知顏的遭遇,他也脫不了幹係。
“景臣哥,你不用覺得虧欠我。”她看穿了他的心思,開口,“五年前你還在國外,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係。我分得清。”
“你不恨我?”
江知顏莞爾一笑,帶著幾分苦澀,“人太多了,還輪不上你呢。”
“那雲舟呢?你要怎麼辦?”
“現在告訴你,你大概也隻是當個笑話聽,等我以後有了足夠的能力再說。”
鈴!喬景臣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眼,又遞給江知顏。
“估計是找你的,你接吧。”
江知顏眉頭一皺,直接掛斷。
“這樣好嗎?他應該在找你。你知道他的性格,估計會打到你接通為止。”
“那就讓他打,我不接。”
電話另一頭,陸雲舟咬牙切齒。
“打!繼續給我打,打到她接為止!”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