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老板啊,豬沒啥好看的,俺帶你去看看牛圈羊圈。”張春梅拿了根木棍,要幫江暖刮鞋底的粑粑。
江暖接過木棍,白皙精致的小臉乖巧軟糯,“張嬸,我自己來吧。”
她笑起來甜甜的,嘴巴兩邊還有兩個梨渦,看得張春梅心都要化了。
張春梅看她彎腰一點點刮鞋底,有點不好意思。
江老板花錢雇他們來就是打掃衛生的,結果還讓老板閨女踩了一腳。
是他們工作不到位!
張春梅伸手拿過掃把清理地麵,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一塊打掃幹淨。
江暖清理幹淨鞋底,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張嬸正在往糞堆裏倒垃圾背對著她,她不確定地看向那頭越獄亂拉,還淡定甩尾巴的大肥豬。
大肥豬兩隻小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她,嘴巴裏慢悠悠嚼著幹草。
和豬圈裏其他臟兮兮的豬不同,這隻格外幹淨,粉白的皮膚跟臟亂差的豬圈格格不入。
第六感告訴江暖,這隻豬是這裏的老大,她又覺得自己想法搞笑。
仔細看了一圈需要調整的地方後,她跟粉白豬拜拜,粉白豬對著她扇了扇耳朵,把張春梅看得一愣一愣。
離開豬舍,張春梅帶著江暖去了羊舍。
羊舍除了味道大點,環境衛生比豬舍裏好多了,還有兩頭小羊咩咩叫求摸摸。
張春梅站小羊屁股後麵,看得一臉稀奇,“小暖老板,這小羊羔跟你還怪親來,以前都躲母羊後麵碰都不讓俺們碰。”
想了想,她又好奇地勾著腦袋問:“是不是你學校裏教了咋訓牲口,我記得你學的是畜牲學、不對,牲......牲畜學,是不?”
江暖點點頭,“差不多吧,不過我奶說我小時候就跟動物親。”
張春梅看著檢查羊舍頭頭是道的江暖,忍不住想,她兒子要是有錢把斷手接上,現在也是個大學生了。
說不定能跟江暖處處,現在看來她那倒黴兒子是配不上這麼好的閨女了。
羊舍裏還算幹淨,江暖跟張春梅出門,一掀塑料簾子冷風撲麵而來。
張春梅看著天念叨:“差不多過幾天就要下雪了,隻要牲口不生病,這一年算是安穩過去了。”
冬天溫度低,豬要是生病不好治還容易傳染,大多數人家早早就殺年豬,要麼就賣給城裏收豬的,賺一筆錢。
以前豬沒這麼多,這不是趕上江暖結婚,特意沒賣都留了下來,準備結婚辦酒的時候用。
張春梅看一眼又乖又甜軟的江暖,心裏忍不住罵林家人不識好歹。
整個青山村的人都知道,江暖喜歡永安縣林家村的林知風,小姑娘追了姓林的小子七年。
聽說林知風的學費都是江家給出的,江家人又不傻臨結婚了鬧退婚,肯定是林知風幹了啥見不得人的事,給人好好的姑娘逼得退婚。
這些豬也用不到了,不知道年前賣不賣。
都怪那個林知風,瞎耽誤事。
江暖又去看了牛馬,這兩種都比豬羊好照顧,味道也沒那麼重,屬於吃的少幹的多。
張春梅指著正在吃草的馬,興致勃勃地對江暖說:“小暖老板,等過段時間下雪北山河水上凍,這些馬正好派上用場,你可以套爬犁去河麵上釣魚滑冰,老有意思了。”
在暖棚裏舒舒服服吃草打盹的馬兒一頓,往江暖身邊挪了挪,露個屁股給張春梅。
江暖覺得好笑,擼了幾把馬頭,“咋地,你還不樂意啊?”
張春梅:“不樂意動不給吃草。”
馬:......
傻麅子抗凍,這會兒還在山上圈起來的那塊地裏瞎溜達,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江暖。
梅花鹿低頭吃草,懶得跟它們沾邊。
就在這時,一隻麅子看得出神,腦袋不小心卡到柵欄裏。
張春梅驚了,“這東西不知道往後退嗎?”
江暖連忙過去把它腦袋薅出來,結果剛鬆手,傻麅子又自己鑽進了柵欄裏,她薅住麅子脖頸拽了拽。
完了,這回是真卡住了。
張春梅幫忙,倆人忙活半天才把它解救出來,轉頭一看柵欄邊卡了一排傻麅子頭。
江暖:“......”她也卡裏麵得了。
張春梅笑得直不起腰,“這玩意兒還得家養,這麼傻擱外麵能不能長大都是個事兒。”
解救完傻麅子,眼看就要中午了。
江暖把背簍裏的小塑料桶拿出來,準備裝點漚好的豬糞帶回家,張春梅不讓她動手,動作麻利地幫她裝好,還用幹草把桶邊邊擦幹淨。
張春梅他們中午不回家吃飯,早上在廠裏拿了幹糧,中午放大鍋裏一起熱熱就能湊合一頓。
江暖走後,山上工人嚼著餅子,圍到張春梅身邊問:“江老板閨女咋樣,好說話不?”
“我看挺好,雖然是大學生但一點也不嬌氣,看著就專業,說不定以後咱們養殖場能越幹越大,養滿山的豬。”
“真的假的,她跟你說了?”
“那啥,我猜的,咱不得往好地方想嘛!”
早上跟張春梅吵架的苦瓜臉劉萍萍陰陽怪氣:“你們問她幹啥?指不定她在老板閨女麵前說你們壞話呢!”
“劉萍萍,你啥意思?”張春梅生氣質問。
劉萍萍梗著脖子反駁:“我說的有啥不對嗎?早上不是你帶頭讓老板閨女扣我工資?”
“那是你自己嘴賤,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組長張大為過來把人分開,“好了,都少說兩句!”
張春梅劉萍萍氣哼哼瞪了對方一眼。
......
江暖背著背簍回家,一路想著怎麼改善豬舍裏的衛生條件,沒有注意到周圍鄰居對她奇怪的注目禮。
劉桂花已經把膏藥已經熬好,分開放到棉布上晾著。
“小暖,差不多到點了,我去把小雞給燉上。”劉桂花說了一聲,去廚房做飯。
院子裏,江暖應了一聲。
她放下背簍,把裝著鋼筆盒的箱子挪到一邊,正準備用自行車把雜物駝去廢品站,忽然聽到了她的名字。
她起身走到牆邊,聲音清晰地傳到耳朵裏。
“江暖那妮子真是想不開,對象是大學生,還是市醫院醫生,工作體麵人長得也好,咋就想不開要退婚?”
“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就他爺他奶當成寶慣的眼高手低,這麼好的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還鬧著要退婚?”
一點也不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