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劇烈的疼痛喚醒了我。
剛睜眼,冷冽的男聲在耳畔響起,熟悉又尖銳。
“醒了就別裝死。”
人稱華佗再世的神醫扶陽,也是我的未婚夫之一。
我聲音嘶啞地試探:
“是你救了我?”
扶陽冷笑:
“不然呢,這荒郊野嶺還會有第二個蠢貨會來救你?”
“別誤會,我巴不得你早點去死,隻是不想讓官兵找來時,再毀了我的藥廬。”
話語如尖刀般紮進心裏。
我閉上眼,往日的點滴曆曆在目。
三年前,我在戰場上受的舊傷複發。
皇兄把我送進世交的藥王穀調養。
我仍記得,扶陽替我包紮傷口時的輕柔。
為我熬藥到天明的背影。
然而,傷勢即將痊愈時,一隊兵馬夜襲藥王穀。
我主動引開追兵。
再回來時,眼前已是一片火海,扶陽全家三十六口悉數喪命。
薑之桃捂著扶陽的傷口啼哭不止。
扶陽溫柔地安慰她:“別怕,我沒事,多虧你找到山洞避險。”
卻在麵對我時,語調變得冰冷。
“雲望舒,你既然貪生怕死就躲得遠遠的,還回來做什麼......”
藥王穀隱居百年平安無事,偏偏在我出現後引來仇家。
扶陽從此恨透了我。
甚至在皇兄賜婚後,搬到山中隱居。
一股藥香鑽入我的鼻腔,喚回思緒。
扶陽端著藥碗走來,皺眉問:
“你中了七情毒,幾時的事?”
我緊抿雙唇,沒有解釋。
藥王穀夜襲當晚,追兵的箭矢上塗了毒。
現在的毒進入肺腑,早已無力回天。
扶陽卻說:“我有解藥能治。”
我不解地問:
“既然恨我,為什麼還要救我?”
扶陽嗤笑道:
“別誤會,作為交換,我要你廢去小桃的奴籍。”
原來還是繞不開薑之桃。
可活下去對我太重要了。
皇兄久病,朝廷動蕩。
一切一切,我無法拋下。
我喉頭發緊,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好,我答應你。”
扶陽遞過紙筆。
“現在就寫手諭,誰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我被粗暴地拉起身,強忍著疼寫完手諭。
一隻藥瓶落在懷中。
“世上最後一瓶可解百毒的化毒散,便宜你了。”
窗外飛來一隻信鴿。
扶陽讀完信後,麵色驟變,當即砸碎藥瓶。
他狠狠掐住我的下巴。
“雲望舒,你可真是自導自演了一出好戲啊。小桃被山匪劫持,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化毒散攤在地上,騰起白霧。
“不——”
我踉蹌著跌下床,膝蓋猛地砸在石板上,卻感覺不到疼。
“去給小桃認錯。”
扶陽強行把我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