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之桃朝我重重磕頭。
“奴婢不知玉佩如此貴重,隻是裴公子見奴婢被茶水燙了手,才賞給我鎮痛的。”
指尖剛觸碰到玉佩,薑之桃卻受驚一顫。
玉佩霎時摔得四分五裂。
我眼前發黑,險些昏厥。
裴月闌卻生怕我責罰薑之桃,連忙把她護在身後。
“你皇兄賞賜的珍寶何其多,不過是枚玉佩,碎就碎了。”
“大不了成婚後,我再補你一塊成色更好的......”
他話音未落,我喉間湧上一股腥甜,鮮血直噴而出。
裴月闌瞳孔驟縮,下意識要來扶我。
我冷冷推開他。
“滾,想做本公主的駙馬,你還不夠格。”
裴月闌瞬間變了臉色,怒極反笑。
“好啊,雲望舒,我倒要看看另外兩個是如何羞辱你的。”
我努力擦去唇角的血跡,緩步挪回房中。
還未坐穩,身穿玄色勁裝的男人便翻入屋內。
接著我腰上一緊,落入熟悉的懷抱中。
我雙唇發白,命令男人去拿錦盒中的藥瓶。
魏九霄紋絲不動,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你進宮是不是告小桃的狀了?”
他是最驍勇善戰的少年將軍。
也是護我安危的影衛。
當年饑荒,我在城外施粥,發現氣若遊絲的魏九霄。
他無父無母,因為一個饅頭被人打得頭破血流。
是我把他帶入公主府,並請來高手教習武藝。
無數次戰場廝殺,我們背脊相抵,在刀光血影中殺出一條生路。
可那都是薑之桃出現以前的事了。
魏九霄用匕首抵住我的脖頸。
我平靜反問:
“難道你忘了薑之桃施舍的饅頭,害你差點被人打死?”
魏九霄握刀的手一僵。
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雲望舒,你少來挑撥離間。”
“當初小桃隻有兩個饅頭,卻願意分我一半。”
“反倒是你,公主府中奴仆上百,不過施舍幾頓飽飯,便讓我替你賣命。”
“幼時是我無能,現在我有能力守護珍視之人,必不可能讓你毀掉。”
換作以往,我定會賞他幾鞭。
可我現在連揮鞭子的力氣都沒了。
太醫說,我中的毒無解,隻能吃藥暫緩。
我默默起身服藥。
魏九霄卻一把拍掉藥丸,逼問道:
“你到底說不說?”
我靜靜看著散落在地的藥丸。
隻覺得疲倦。
自從薑之桃成為我的伴讀。
我的一舉一動都是與她作對。
她感染風寒,是我克扣炭火。
她受傷難過,是我故意責罰。
魏九霄護著她,裴月闌替她出氣。
兩人主動來找我的次數少之又少,左右還是為了她。
薑之桃,薑之桃......
我厭倦再和這個名字打交道。
隻想盡快了結一切。
我沉默良久,終於再度開口:
“我去求皇兄賜婚。”
魏九霄神色晦暗不明,語調艱澀地問:
“你終於決定了,駙馬是誰?”
他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一下。
“你應該清楚,裴月闌與小桃兩情相悅,扶陽就是塊冰......”